长孙明再问:“陈姑娘,我?只问你,你真的喜欢长孙曜,真的要嫁给长孙曜吗?”
陈见萱眼睫轻颤,慢慢移开了视线,声音比方才低下许多:“臣女必须嫁给太子。”
“你现在不能嫁。”
陈见萱不去看长孙明,微微张唇,末了又只挤出一句:“臣女必须嫁。”
死?也得死?在东宫,让长孙曜放心?。
长孙明近她?二?步,低道:“我?想了一个法子。”
陈见萱怔了一怔,终于抬起头去看长孙明,颤声:“燕、燕王殿下?”
“长孙曜成婚就这?一二?年的事,你如果身体不好,一直大病着,皇后想必也不会?硬要你立刻嫁给长孙曜。虽不一定有用,但定能拖些日子,往后再想办法,不过如此,可能会?拖着你的婚事,名声或也有受损。”长孙明道。
大周女子十五可婚配,但父母舍不得,留到十七八岁再婚嫁也很正常,陈见萱再拖个一两?年并没什么问题,一年两?年也是时间,也许一两?年后,陈见萱就不需要嫁给长孙曜了。
“燕王殿下……”陈见萱不知该怎么说。
她?嫁入东宫,她?的父兄家族都求之不得,不会?有人帮她?,她?装病,不说骗过太医院,便是父兄和府医也骗不过去。
不是她?的父兄不疼她?,要将她?推进火坑中,是她?的父兄根本不知长孙曜是个乱-伦的断袖,没有人知道长孙曜竟是这?样的。
谁能想到大周储君竟是个想乱-伦的断袖。
她?在诸喜寺看了不该看的,知道了不能知道的,她?早晚都会?死?在长孙曜手里。
她?不能说出一字,更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传出去,长孙明会?死?,她?会?死?,她?的父兄知道,她?的父兄也会?死?,到时唐国公府也便完了,唯长孙曜几不会?有任何的损伤,姬神月会?让所有人闭嘴。
就当这?件事只是个天大的忤逆不敬的谣言。
长孙明自袖中取出一枚两?寸来长纂刻符文的银签:“太医院那些人,其?实?算不得什么,民间自有高人在。”
陈见萱滞住,惊愕怔愣地看长孙明,好大会?儿才明白长孙明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家府医华星,医术高超,远胜太医院的太医。长孙曜赐你花后,我?写信回京,同华大夫问过病理之事,昨日她?回了信。
她?有办法,能不伤人身子,假现病状,瞒过众人。你若愿意,便拿此银签,找华大夫帮忙,华大夫便会?明白。
你放心?,华大夫绝对?可靠,这?是我?同华大夫私下所谈,除了我?和华大夫,没有别人知道。”
“……燕王殿下。”陈见萱不敢置信,呆怔怔地看长孙明,“你……”
长孙明顿了顿,这?才觉自己似有些不妥,她?怕陈见萱误会?,解释:“我?只是将你当做朋友,并没有旁的意思?。”
陈见萱面上略烫,微微垂眼。
长孙明踌躇片刻,将银签放入陈见萱手中,又退离陈见萱些许,道:“陈姑娘,银签你先?收着,嫁还是不嫁,到底如何做,都由?你自己决定。”
陈炎不敢出一点的声响,长孙曜这?两?日几没有说过什么话?,只看着那块本该被赐下却没有赐下的玉。
直到亥末,长孙曜才将那玉捏进了掌心?,陈炎听到长孙曜唤他。
“安排南涂再去云州,查玉凝儿出身何地何氏,为何没入奴籍。”
陈炎惊愕看长孙曜,这?是想?!
长孙曜垂了眼,又道:“让南涂将她?的生父查清,所有同她?有关的事,同她?父母有关的事,都查个彻底,此事不得让任何人知晓。”
即便长孙曜没说这?个她?是谁,陈炎也再清楚不过,这?个她?除了长孙明又还能有谁,长孙曜是要为玉凝儿翻案脱籍,让长孙明脱离奴籍。
翻案赦免一个家族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只看翻案的人是谁,犯案的家族犯的又是什么罪。
但现下想为玉凝儿家族翻案的是长孙曜,此事已然成功了一半,只要玉凝儿家族之事并非无法赦免之罪,长孙曜都是有办法的。
皇权一句话?,世间无黑白。
如此,长孙明是?
陈炎又不敢再想,他的视线不明显地落在长孙曜掌中垂下的红色流苏,长孙曜是想那样做?
他不敢说不敢问,又行一礼退下,出了殿。
山间凉风阵阵,陈炎又立片刻后,命人唤南涂。
“别说三年俸禄,你就是被罚三十年,三百年,都没事,我?养你,我?养你燕王府一府。”李翊咬了半颗杨梅下去,酸得咂舌,他将剩下半颗杨梅丢进湖里。
“怎么这?么酸?!”
九成宫后头这?一眼湖,清可见底,立在湖边往下瞧,还能看清湖底的鱼。
湖周都是些结果的树,黄澄澄的大枇杷、红得发紫的杨梅、粉绒绒的蜜桃、各色李子等?挂了一枝又一枝。
来九成宫都是京中皇族和贵族,哪里瞧得上这?些寻常果儿,伺候的宫女内侍又不敢擅动,故而后湖的果平日都没有人摘也没有人吃,熟透了,这?些果子便都砸下地,烂进地里。
李翊自然也瞧不上这?些,不过就是图着趣,伸手摘一二?闹着玩罢了。
裴修皱眉,伸手就摘了颗杨梅丢过去:“三百年?养到阴曹地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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