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他害了自己吗?
肯用自身的贞洁来换取一份情报,不顾自己的安危只身入胡做大胤的眼线,这样一位皇帝,真的会玩弄官场上那些权术,埋没人才?
他当真,是罪魁祸首?
心里突然有些迷茫。
谢言进入李冼帐中的时候,李冼正缩在角落里,用被子裹着,蜷成一团,双手抱着膝盖,闭着眼睛,也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这人跟刚来的时候比,已经憔悴得不像话,瘦得看上去就知道没什么分量,发髻散乱着,显然已有很多天没有打理过了。
除了身上还干净,衣服是新换的,几乎已经跟个奴隶或是犯人无异了。
哪里还找得出半分皇帝的样子。
还记得五年前那场殿试,这人在众多考生中走过,看了一眼自己的卷子,冲他微微一笑,那份从容,那份自信……如果不是知道面前的人就是李冼,他几乎无法将这二者联系起来。
把他交给斛律孤,也许是自己做过的最错误的一个决定。
谢言缓缓蹲下来,试图去查看他缠着绷带的右手伤势如何,一碰之下却瞬间惊醒了李冼,后者猛地朝后一缩,抽回自己的手,抬起惊慌失措的眸子盯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像是看清了来人是谁,慢慢垂下眼去,却把被子围得更紧了些。
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兽。
他看了自己那么久,才看清自己是谁,这可绝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反应。
谢言皱起了眉。
他没再碰李冼,出了营帐,叫来那个一直给他医病医伤的老军医。
军医一见他,还没等他问上什么,立刻跪了下来:“军师!算老夫求求您,您不要再让可汗碰陛下了!”
谢言眉间褶皱更深:“什么意思?斛律孤经常伤他?”
“是,三天两头就要打上几下,陛下身上常常旧伤未好又添新伤,就算再怎么治,也治不过来啊!”军医站起了身,跟在谢言身后,道,“不仅仅是打,还……”
“你不用说了,”谢言闭上眼睛,“我都知道,可我管不了他。”自嘲一笑,“我不过是个军师罢了,可汗的人,我有什么资格管。”
“可是……”
他抬手制止了对方继续说下去,又问道:“李冼每天都吃什么?跟大家一样么?”
军医似乎颇有为难,沉默了两秒才答道:“回军师,陛下……他不吃饭。”
谢言停住了脚步,吃惊道:“不吃饭?为什么不吃饭?”
“起初还是吃一些的,后来被可汗断了手指,左手又不会使筷子,便干脆不吃了。老夫找人喂他,他也不肯张嘴。现在……只能靠参汤吊命。”
“这个斛律孤!”谢言终于忍不住怒了,“这不是存心把他往死里逼!不行,你给我想办法,让他吃饭!”他皱着眉沉思了一会儿,“我会尽快让斛律孤把他放回大胤去,绝不能让他死在我们这里!这段时间还得靠你,照顾好他。”
“……是。”
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