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纷纷扬扬,那条本说要冬眠的蛇却怎么也不肯走了,赖在温暖的皇宫里,整日懒洋洋的也不动弹。墨问拿他没奈何,索性也不去管,只把他轰得离李冼远些,大多数时间他都盘踞在黑龙镇纸附近。
雪没停,李冼却醒了,闭着眼倚在床头,突然问道:“墨问,下雪了吗?”
墨问吃了一惊,就算他目盲以后耳力超过常人,可这卧房里门窗紧闭,他怎么可能听见雪声?便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他面色依旧苍白,即便笑起来也是显得无力,“你突然把火盆燃得这么旺,不是下雪了是什么?”
墨问竟无言反驳,火盆里的火噼啪作响,烧得正旺。
“墨问……我想出去。”
“出去?”墨问又是一惊,“出去看雪?”
李冼垂了垂眼,“嗯,去看雪。你……不带我去么?”
墨问略一沉吟,“可你……”又叹气,心说他难得提出什么要求,自己如何能不满足他呢,“罢了,我带你去。”
他说罢,扶李冼下了床,帮他穿好鞋子,披上李凝送的貂裘,系好,才牵着他的手,出了卧房,向大殿走去。
李冼被他牵着,也不挣动,只一步一步随着他,到了殿门口,二人驻了足,墨问又给他紧了领口,问道:“冷吗?”
外面的寒风吹进了些许,打在李冼面上,他眨了一下眼,“不冷。”
许久,没有呼吸到室外新鲜的空气了。
这久埋心中的积郁,好像,有了一丝丝拨云见日的感觉。
墨问揉了揉他的头发,揉乱了,又理顺,看了一眼台阶上的积雪,怕他滑倒,干脆直接把他抱了下去。
雪还下着,细细密密的,一片一片落在他们的发顶肩头,李冼抬头“望”着天空,像是能在那一片黑暗中看出什么似的,突然笑了起来。
墨问却心中一痛,不忍再去看他,把目光移向了茫茫雪野。
李冼轻轻迈出步子,听着脚下积雪被踩过发出的细碎声响,有些晶莹的雪花一片片朝他脸上扑来,偶尔沾上他的眼睫,他的眼尾也被寒风冲上一点桃红。
他伸出手去,试图接住那些飘飞的白雪,可雪片落在他的掌心,便化了,带来些许潮湿的意味。他又“看”向自己的掌心,凑得极近,却终究看不见那雪花融化时的点点闪光。
墨问安静地站着,陪着他,看见他缓缓呼出一口白气,轻声道:“瑞雪兆丰年,来年,定是个丰收的年份吧……”
墨问眉间有着细微的褶皱,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注视着他,心里有些莫名的难过,又说不出是难过在哪里。
李冼站了许久,发梢也被雪染白。突然,他皱起眉捂住胸口,微弓身子,呼吸吐出的白雾蓦地频繁起来。
墨问被他吓了一跳,忙扶住他,道:“小冼,怎么了?不舒服吗?”
李冼却无暇理会,以手掩嘴,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整个人都弓成虾米,额上青筋也凸显了,咳得喘不过气,指缝间开始有殷红的鲜血滴落。
“……小冼?!”
墨问彻底慌了神,眼睁睁看着他咳出的血越来越多,成串而落,在雪地上积聚出一个小小的血泊。
李冼浑身失了力气,膝盖一软就要跪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