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闹了好大的脾气吧?”
观灵沉默半晌,望着车窗外飞逝的风景,突然答:“他不记得了。”
“啊?”希伯莱吃了一惊,愣愣地道。
“嗯。”
沉默了好半晌,希伯莱心里很不是滋味地问:“他们……销毁他了?”
观灵说:“看样子是的,完全不认识了。”
“操……”希伯莱压低声音骂了一句,忽然他又回过神来,安慰观灵:“你别太自责,我们也没办法的。”
“本来bid一路追着我们咬,现在好了,连白塔和方舟数据库都四处追杀我们,甩都甩不掉。”
希伯莱叹了一口气。
“现在到处都有白塔实验室的天眼,我们根本不可能在逃脱天眼的情况下,还能找到曼德拉数据。”
“白塔发布了曼德拉数据的悬赏通告,证明他们手里也没有数据,我们还是有希望的,观。”
“我们分析过的,观。”希伯莱一边开车,一边觑着观灵的神情,“现在不论是谁手上有曼德拉数据,凡是打开了数据流,就会留下痕迹。”
“这不只是光明城的数据流,是整个世界的数据流。”他顿了顿,接着说:“能够存储如此大量的数据流的只有bid,只要我们能有bid系统的访问密匙,我们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出曼德拉数据的位置。”
“方舟数据库已经有自我意识了,它通过激活其他仿生人的自我意识来扩大自己的力量,只要我们能推断出下一次暴.乱的发生地点,我们就能获得薇芙丽的信任。”
言及此,希伯莱忽然顿住了。
观灵没有看他,接着他的话头说:“你的义体装置五年前被方舟入侵过,能反向伪装黑入方舟外网,预测出他的下一步动向。”
他说完抬头,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神色黯淡的希伯莱:“你是被黑了,那不能怪你。”
“不要再想那件事了。”
希伯莱一时接不上话。
事实上,直到今天,乃至于后来的很多天,他都一直会梦到那个夜晚。
他的手.枪里仅剩三枚子弹,弹无虚发地射穿了观灵的心脏。
一束汽车的车头灯迎面打来,惨白的白炽灯照亮了观灵的脸
——那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他的双手满是鲜血。
温热的,粘稠的鲜血,飞溅在他的脸上,他的眼睛难以自抑地眨了一下。
后来,不出意外的,观灵身上的伤又诡异地自愈了,甚至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希伯莱回想起他满身如同缝纫线一般的伤疤。
究竟是怎样一种经历,会让一个……连致命枪伤都能自愈的人,留下这样的伤疤……
“希伯莱!”他忽然被一声叫唤拽出了回忆。
观灵伸出一只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天要亮了,我们找个旅馆等天黑了再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