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十秒钟考虑!”霍昀斯笑得邪魅。
鞠可曼犹豫不决,她的双手交握在一起,困顿不已。
隔了一会儿。
“还有三秒,三、二,”就在最后一声,“一……”
“我去!”鞠可曼下了狠心,“可是,你一定会给我护照吗?”
“你不信我?”霍昀斯蓦地变得严肃,像是受到了很大的侮辱,“如果不信……”
“不是这样,我只是希望尽快拿到护照。”鞠可曼咬了下唇,“既然你答应给我,我就去。开车吧!”
霍昀斯瞥了一眼鞠可曼,嘴角再次勾起,发动了车子。
熟悉的道路,熟悉的空气味道,熟悉的景象,仿佛又回到了三个月以前,她和他依旧在一起……没有了痛感,有的只是感慨,人生的苦短,以及它的变化莫测。
车子在豪宅门口处停下,鞠可曼推开了车门,率先进了客厅,直奔沙发处,果然就在这里,她欣喜若狂,赶忙翻开。
“护照。”鞠可曼笑道。
然而,只听‘咔哒’一声,门已被锁上。
霍昀斯迈着优雅地步伐走了过来,旋身落座在了鞠可曼身侧的沙发上,一手解着脖颈上的领带,另一只手揉着眉心,仿佛一只慵懒的狮子在休憩。
鞠可曼小心翼翼地窥视了一眼他,抿了抿唇,说道,“谢谢,我想……我要回去了。”看到霍昀斯似是没有动静,以为他不想理睬她。
鞠可曼不以为意,她心想反正已经拿到护照了,以后两个人再无任何牵连。想至此,嘴角悄然挂起了一抹释然的笑容,她迈开了步伐,向门口处走去。
“大门外已经上了锁,没有门卫人员,根本打不开。”霍昀斯闭着双眸蓦地说道。
鞠可曼的身子顿住,“不是一般十二点吗?”
霍昀斯低沉地笑了下,“要不要我再提醒下你现在的时间?”
鞠可曼赶忙从皮包中拿出手机,这才发现现在已经过了十二点,刚巧不巧地过了三分钟。可,她真的没有感觉啊,她记得吃完了饭,只是稍稍谈了会儿,然而就向这里赶,路上似乎有点绕车,她知道时间很长,但是……她始终没有看过时间。
“我倒是不介意你选择到外面去睡,只是……你该知道,到了夜里,经常会有一些野狗会溜进来觅食。”霍昀斯站起身,他脱下外套,笑望着鞠可曼说道,“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我可不敢保证!”
鞠可曼的一张小脸快要扭曲,她紧咬着唇,左右犹豫不定。
霍昀斯迈步靠近,“楼上两间房,任选一间。”
鞠可曼顿时感觉有了台阶下,她赶忙仰起头,对上霍昀斯那张俊美的脸庞,“我睡一会儿就好,明天早上六点钟,我一定会离开!”
霍昀斯迎视着她,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像是十分地厌恶她一般,漆黑的双眸再次变得深邃,仿佛那无底的黑洞,要将她眩入,“你随便!”他转过身,冷冷地丢了一句,踩着拖鞋,率先上了楼。
鞠可曼无辜地咬了咬唇,她有说错话吗?她只是守本分而已,谁知道明天早上会不会又有女人过来?她只是‘好心’地为他保留一点空间。果然是好人难为!
鞠可曼不由得叹了口气,虽然知道每次面对他,都会有一种沉闷的感觉,虽然她明白,她永远也改变不了两人这样残酷的事实,她已经学会了保护自己,甚至去接受他带给她的每一个现实。
假装面对他,不再有感觉,假装已经学会了去淡忘他,假装看到有关他的花边新闻,不再有任何的痛感……
她已经独立了,真的长大了。
鞠可曼深吸了口气,让胸腔中的憋闷感顿时烟消云散。
这一夜,鞠可曼睡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踏实,可明明那头暴烈而凶残的狮子就在隔壁,仅是隔着一道墙。
有时候,人的感觉很奇特,远了,却害怕,近了,反而会有一种释然与轻松。
早上六点,闹钟准时响起,鞠可曼困意正浓,可刚要按下,却马上又意识到这根本不是自己的家。她快速地坐起身,穿上鞋子,顾不上梳头,拿好皮包,就这样冲了下去。
“早——”随着这一声充满了磁性的嗓音跃入耳际,一抹淡淡的奶油味飘入鼻端,刺激着鞠可曼有些空荡荡的胃。
鞠可曼怔在楼梯上,她寻着声音望去,只见霍昀斯穿着整齐,竟是坐在了客厅,一面看着报纸,一面享用着早餐,看起来悠闲惬意。
于他相比较,鞠可曼的样子实在是狼狈不堪,就像是一个落荒而逃的避难者,衣服发旧,头发杂乱得像是稻草,脸没洗,牙没刷,就连裤子都显得有些皱巴巴。
“早。”鞠可曼的声音听来那么没有底气。
然而,他不再有任何的言语。
鞠可曼一时感觉尴尬,于是她走上前,“谢谢,我想我现在回去了。”依旧等不到回应,像是已经习惯了一般,鞠可曼转身径自走出。
出了门,正巧路过一辆出租车,她伸手拦住,“麻烦到忠孝东路x号。”
司机先生瞟了一眼鞠可曼,似是颇为意外,毕竟从这里出来的人,非富即贵,哪里有像是鞠可曼这样一看就是平民的。可他还是客气地应声,毕竟生意上门,哪里有拒绝之理?
鞠可曼坐在后车座上,脑海中挥之不去那个记忆的香气,霍昀斯的手艺向来很棒,所以令她的口越来越刁,天知道,她刚刚一瞬间甚至有向前扑过去的冲动,幸好她克制住了。
“吱吱吱”手机恰时传来了震动。
“喂?”鞠可曼应道。
“可曼啊,昨天给你打电话,怎么一直不通?”阿红的声音带着几分责备,“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哪有啊。”鞠可曼不由得一笑,“我只是拿回了我的护照。”
“拿回?”阿红扬声,“从哪里拿回啊?没有在你身边吗?”
此时鞠可曼竟是一时口误,她赶忙圆谎,“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我落在了我爸爸家那里。”
“噢。”阿红的疑惑这才解开,“那找到了吧?明天早上九点的飞机,你可千万别误了啊。”
“明天啊?”鞠可曼有些吃惊,“怎么这么快?”
“还快?我和皮克可早就想一起出去玩一趟了。”阿红忍不住回驳道,“算了,你回来再说吧,反正你回去准备下东西,咱们去一个星期。”
“好。”鞠可曼应道。
两人匆匆结束了对话。
鞠可曼望着手机,愣了会儿神,果然当个骗子都不容易,至少要有超人的记忆力,但显而易见,她连骗子都当不成!
旅游,出人意料地轻松而顺利,鞠可曼直到出游那天才知道原来他们要去的地方是日本,她喜出望外,日本一直是她最想去游玩的地方,只是一直苦于没有时间而已。
那天中午,她们三人先被旅游班车送到了酒店安顿,之后整个下午时间就属于他们自己。
“喂,可曼?”阿红一面打开皮箱一面向鞠可曼暧昧地笑道,“我可看到了,来时坐在你身边的那个男生是谁?”
“谁啊?”鞠可曼被问得一头雾水。
“还装蒜?”阿红瞪了一眼她,“那个白白的,戴着一副眼镜。”
“噢——”鞠可曼恍然大悟,“他啊,是我补习班的一个男生,今年凑巧,我和他考上了同一所大学。”
“看来你们俩还真是有缘分,这次连旅游都碰在了一起。”阿红禁不住取笑道,“考虑考虑,可不要轻易地放弃了。”
“什么啊?”鞠可曼有些脸红,“我们只是同学而已。”她将衣服收拾好,站起身,走向了洗漱间,避开阿红的再次炮轰。
真是,难道到了年龄就一定要开始总是被涉及男女之间的事情吗?真是令人头痛!
不过,要说她和那个男孩儿似乎真的有点缘分,两人虽然交谈并不多,但每次都显得那么开心,他们有着共同的经历,都是工作了几年后,放弃了很多东西,再决定复考,两人的背景也很相似,父亲都已去世,而家庭条件都是一般。据说他以前是个公司职员,曾坐到最高职位是主任,可见工作能力不一般。
“以前来过这里一次,不过很快就淡忘了。”魏峰笑了笑,“你知道我最喜欢的地方是哪儿吗?”
鞠可曼闻言,摇了摇头。
“居酒屋。”魏峰脸上充满了兴奋,“那里的老板娘一般都会穿着很正统的和服,唱着最传统的日本歌曲,那感觉就像是家里一样地随意,有人说过,来日本,一定要去趟居酒屋,叫上招牌菜,暖上一壶小酒,那才叫不虚此行!”
鞠可曼嘴角翘起,“感觉不出来。”
“那是因为你没有去过。”魏峰看了下时间,“要不,咱们现在打车过去?”
“现在?”鞠可曼扬声,“脱离旅游团?”
“放心,我熟门熟路的。”魏峰一脸地笃定。
鞠可曼再次不放心地瞧了前边一眼,她本想叫一声阿红和皮克,可见两人似乎早已走远,她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决定去一趟,反正日落之前肯定会回来。
一路上,魏峰滔滔不绝地向鞠可曼讲述着他先前来这里的经历,倒是也不寂寞。
然而,当他们到了地方,看到门口处那挂着的牌子和紧闭的大门后,心情一下子沉入了谷底。
“糟糕,好像关门了!”魏峰抱歉地看向鞠可曼。
鞠可曼笑道,“算了,反正也还有机会。”
魏峰一时内疚,他左右张望了一眼,眼前一亮,“啊,对了,肚子饿不饿?我知道那家饭店的一道菜超级正点。”
“一道菜?”鞠可曼扬起了语调。
“嗯。”他点头,脸颊不由得有些羞红,“呵呵,因为太贵了,所以只能支付得起一两道菜。”
鞠可曼才要拒绝,魏峰扯住鞠可曼的手臂向马路对面走去,“不要因为我说那句话,就不忍心吃了,不要紧的,钱这个东西,我不是很在乎,多的话就多花,少的话就少开销一些。至少还是尝了下,没有白来。”
无来由的,他的乐观态度竟是感染了鞠可曼,令鞠可曼的心蓦地开朗了起来。
这种生活态度真的很随意,仿佛没有任何的框框限制束缚……
饭店的环境很高雅,虽然没有过多的装饰点缀,仅凭那一个个用屏风隔开的雅间就足有证明了它的与众不同。
“先脱鞋,然后盘腿坐下就行了。”魏峰说道。
“哦。”鞠可曼也显得颇为兴奋,望望这儿,又看看那儿,“那个小挂饰挺好玩的。”
魏峰笑了笑,“你先坐下,我出去趟。”
“嗯。”鞠可曼点了点头,趁着这个时间,正好她给阿红发了一条短信,生怕他们会着急。
大约过了快有十五分钟,魏峰这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