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开始洗脸:“你眼睛还没好,别去后山泉水里洗澡。南疆巫术用的引子很邪,吃了那水的人会得病。”
河蚌在榻上打滚:“可是热啊热啊热啊!!”
容尘子轻声叹气,吩咐门外的服伺弟子抬来一个一人高的大木桶,盛了一桶清水:“你先泡着,”他随手画了一道寒冰符,被烈日晒得微暖的泉水立刻无比清凉,“以后让清玄带人挖个池塘,种点莲藕什么的,你也算有个地方玩。”
这河蚌对池塘的事儿不怎么上心:“容尘子,你真要等清素回来再对付夫娅啊?”
容尘子整饬衣饰,毫不犹豫:“那是自然,若无真凭实据,岂可随意伤人?再者,修行不易,贫道又岂能因一时疑心便毁她根基?”
河蚌泡在木桶里,裙裾被水沾湿,黑发海草一般飘摇,肌肤润泽如玉。容尘子只微微一瞟便未再多看一眼。他是个真君子,一些邪淫之念,想也不会想的。河蚌玩着水:“你也不怕她准备好了对付你!”
容尘子已端正仪容,准备出门了,闻言也只是淡淡地道:“若真如此,也是贫道学道不精、技不如人之故,无话可说。但若为先发制人而不究真凭实据,万万不能。”
他出门时随时关上房门,河蚌一翻身又变成了个大河蚌,在水桶里载沉载浮。
“你养着本座,莫不是也在等待真凭实据?”她难得开动脑筋思考了一阵,突然又兴高采烈起来,“嗯,晚上有精彩可看,要记得带好零嘴儿!夫娅,你可千万不要令本座失望呀……”
第十一章:日更党的尊严
清虚观的气氛开始越来越怪异,艳阳当空,温度却低得可怕。整个山间没有一丝儿风,草木连叶梢都不曾动一下,好像时间就此凝固了一般。邪气似乎从地底喷发出来,连朱阳也压制不住。
便是道行最低的小道士也开始查觉这种诡异的变化。但观中诸人遇事都很镇定,清玄依照容尘子的吩咐,将观中所有人都聚集到三清殿中。凌霞山设有护山大阵,清虚观中隐在暗处的禁制也数不胜数。
容尘子为保护他门下弟子,也算是颇费心思。
此时遇事,这些阵法、禁制的用处就显现出来。他一声不吭地将所有护卫宫观的阵法全部开启,又封住了凌霞山,是防止路人擅入、误伤无辜的意思。大河蚌跟在他身边,空气隐隐泛起一股腥味,随着日头西斜,腥味越来越重。
肉眼可见的阴邪之气从地底喷薄而出,随着日渐西斜,山间瘴气升腾而起,林叶间竟隐隐可见沙蝨、蛇虺等毒虫形迹。山中鸟兽都在瞬间踪迹全无,林中一片死寂。
诸道士聚在三清殿,容尘子开启完护山大阵,将河蚌也赶到殿中。面对门下弟子,他神色从容,向清玄一一交待三奇八门、六仪八神等阵法口诀,随后嘱咐众人:“为师未回时,一应事宜听从你们清玄师兄安排,此处十分安全,天亮之前不可擅离。”
诸弟子哪敢有异议,当下齐齐应了。容尘子微微点头,手里提了个百宝袋就欲走,清玄跟上去:“师父,徒儿想与您同去,若是……”
容尘子未待他说完便制止:“你照顾好诸师弟。”
他决定的事不容异议,左脚方踏出殿门,那河蚌已经追到门口。容尘子回头,见她长发飘飘、衣袂翩翩,心中一软,不由便放低了声音:“你也呆在这里。”
那大河蚌倒也听话,点点头,许久方道:“知观小心。”
容尘子微微点头,转身大步行去。清玄怕河蚌闹事,只得安抚她:“师父道法通玄,对付这些妖邪之物不在话下。我们在这里等他老人家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