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周试供暖,屋子里暖气很足。
谭既来在暖意中懒得吹头,仰靠在沙发里看电视。
电视正播放着一档装修节目,他一边看一边随手记灵感。
记着记着,
谭既来心情又开始低落。
二月李则安就要走了。
他走了之后,这房子就动工装修,全部交给自己打理。
他烦躁地甩了下纸笔,六棱的铅笔“呜噜噜”在桌面降速滚动。
而那张a4纸飘飘荡荡,“之”字型落到地面,擦出轻轻一声。
十几分钟后,浴室门打开,蒸腾的白汽夹着温暖的香氛翻涌出来。
李则安走了两步,看了一眼瘫坐在沙发上满脸不愉快的谭既来,捡起地面的纸:“怎么了?”
谭既来抬了下眼皮,闷闷不乐。
李则安坐过来,手指钻入谭既来微微潮湿的头发,对着他的眼睛,认真地问:“到底怎么了?”
谭既来沉默很久,摇头:“没什么。”
这些事并不是第一天出现。
他知道他的问题李则安也给不了他答案。
下一个任务要去哪里,去多久,会不会很危险?
甚至还有更深层的、让谭既来一想心脏就狂坠的问题……这所有的不确定性,没人能回答。
李则安轻轻摸着他的头:“你不高兴我把你一个人留下。”
谭既来“嗯”了一声,抬头问:“有没有可能不走?”
李则安手停在他后脑,安静抿嘴。
客厅弥漫一种陌生感。
老旧钟表的秒针一下一下地跳动,制造着恼人的噪音。
十几下后,谭既来不着痕迹地推开他的手,站起来:“好困,我想睡了。”
李则安也起身:“好,早点休息。”
他说完后,又低声迟疑:“明天还去家具城吗?”
他们原本计划明天去逛家具城,了解下行情。
如果时间充足,再选选设计师,聊聊方案和理念。
谭既来听到这个问题,不耐烦:“我说不去了吗?”
他语气稍微有点重,李则安察觉到他本就不算上佳的心情,变得更加差劲,轻微地手足无措:“没有,我就是……”
他解释不下去,后悔不该问这个问题。
谭既来瞅着墙上聒噪的表:“明天先去看时钟,我要把这个表换了,太吵了。”
李则安点头:“明天去挑,你喜欢什么,就换什么。”
他弯腰关电视,又收了两个人的手机,转身的时候谭既来还在盯着那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