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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赵俊臣的征召之下,锦州境内的豪绅们很快就送来了大批的骡马车辆。
总计有七百头骡子、四百头毛驴、五百匹劣马、八百辆双轮货车、以及五百余民夫。
除此之外,锦州大营也东拼西凑的交出了百余辆偏厢车。
有了这些运输工具之后,赵俊臣奔赴前线战场之际,不仅是可以携运大量辎重,还可以帮助关宁铁骑的火炮后军大幅提升行军速度。
万事俱备,时间很快已是两天之后。
这一天的清晨卯时一刻,眼看着自己即将率军离开锦州大营,赵俊臣又一次探望了许庆彦。
经过这些天的治疗与修养之后,许庆彦终于退烧清醒了,赵俊臣也总算是长松了一口气。
但许庆彦的身体元气损耗巨大,现在就连寻常行走也有些吃力,当赵俊臣探望许庆彦的时候,许庆彦只能倚躺在床上与赵俊臣说话。
“你继续留在锦州大营,不必是随军行动,帮我盯着锦州大营的情况,伺机拉拢锦州境内的文武官员、与本地豪绅们保持联系、收集各方消息,但暂时先不要接触底层将士,以防是引发各方势力的更多警惕……别担心,我这一次前往北路战场只是走个过场罢了,并不会有遇到任何危险,很快就会折返回来。”
许庆彦的表情冷静沉稳,用一种沙哑变调的声音答道:“好!少爷曾经使用的那些手段,我会抽空传授邬霁云,让他逐一尝试,趁机施以恩义,进一步笼络于他。”
说完,许庆彦挤出一丝笑意,右脸颊上的疤痕也随之扭动,就好似一条赤色蜈蚣。
听到许庆彦的回应、看着许庆彦的模样,赵俊臣心中竟是泛起了一丝伤感与怀念。
因为何宇垂死挣扎之际的疯狂反击,许庆彦的右边面颊上留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让许庆彦的形象增添了许多狰狞之意,喉咙声带也出现了永久性的损伤,所以许庆彦恐怕一辈子都只能使用这种沙哑变调的声音与人讲话了。
但相较于形象上的变化,许庆彦心性方面的变化更是翻天覆地,言行举止之间所展现的理性与冷静让人印象深刻,遇事之际也可以迅速抓住重点、敏锐寻到方向,完全不似从前一般装模作样、自作聪明。
就像是此时此刻,许庆彦听到赵俊臣的交代之后,就迅速洞悉了赵俊臣的布局关键之处,也完全知晓自己的任务重点究竟为何,还敏锐察觉了赵俊臣的心中担忧,刻意强调了“抽空”二字,暗示自己留在锦州大营之际依然是以修养身体为主,并不会过度操劳,让赵俊臣完全不必担心。
或许是喉咙不适的缘故,许庆彦也不再像是从前一般喋喋不休、长篇大论,说话之际言简意赅,甚至还有些惜字如金的意思。
赵俊臣一直都盼望着许庆彦的成长,这种变化也正是赵俊臣一向以来所希望看到的,但见到许庆彦终于是变成了自己所期望的样子之后,赵俊臣却不知为何,反而是有些怀念从前那个贫嘴薄舌、信口开河的许庆彦了。
稍稍犹豫片刻之后,赵俊臣轻轻摇头,没有再多说话,只是抬手轻拍了一下许庆彦的肩膀,然后就转身离开了房间。
在房门之外,姜泉已经等候多时了。
见到赵俊臣走出房间之后,姜泉迅速禀报道:“启禀赵阁臣,各路兵马现在皆已是集结完毕,辎重物资也全部已经搬运装车,只等您发号施令,随时都可以奔赴北路战区!”
赵俊臣一边是快步向着总兵府外面走去,一边是肃声问道:“讲一下具体情况。”
“总计会有七千兵力受您统帅,分别是锦州大营驻军三千五百人,令狐光所召来的辽东团练援兵一千余人,关宁铁骑的火炮后军一千余人,闫震与邬霁云两位千户共同支援的辽东铁骑五百人,还有卑职麾下的禁军将士四百人,以及锦州豪绅们所支援的民夫五百余人……
只可惜战马不足,拢共只有两千余匹,而且大多是集中于关宁铁骑与辽东铁骑所用;与此同时,辎重之中的军粮数量总计有一万五千石之多,其余各类物资也装满了二十余车。”
赵俊臣轻轻点头,然后则是环目四顾,发现周围并无外人之后,就轻声叮嘱道:“趁着令狐光不在本阁身边,向你交代一项紧要任务,那就是再次暗中调查令狐光的情况,一定要调查清楚令狐光身边是否隐藏着可疑之人,又或是私下里与外界保持着秘密联系。”
姜泉闻言之后不由一愣。
早在胡家庄的时候,姜泉就已经详细调查了令狐光的情况,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所以赵俊臣自从离开了胡家庄之后,就一直把令狐光留在身边、放心使唤。
但现在听赵俊臣的意思,他不仅没有信任令狐光,疑忌之意反而是不减反增。
姜泉连忙问道:“赵阁臣您为何要再次调查令狐光?难道您发现了某些可疑之处?”
赵俊臣冷笑道:“令狐光自从向本阁表达了投效之意之后,就一直是态度积极、鞍前马后,做事之际也是尽心竭力、毫无保留……哈,本阁虽然拥有朝野朋党无数,但也没见过这样的忠心赤胆!但很可惜……他用力过勐、过犹不及了!”
“用力过勐?过犹不及?”姜泉无法理解赵俊臣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