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恨咒道,“柳帅这个老王八!”
“我想这事还不能算完。”小羊蹙了蹙眉,“搞不好柳帅就想把你搭进去,顺势让他也与你家闹翻。没了你家做靠山,牧观兄还不任他捏扁揉圆?估计他自己也被监控着,否则怎么你刚到人就来了?现在牧观兄冒险把你捞出来,只怕自己要更倒霉了。”
我想操刀杀人。
少爷我一向以为,庙堂那些阴谋阳谋离本少都很远,至少在春闱之前不和我照面。想不到它早就逼到我的鼻子尖了。
我烦躁地疾走两步,“你说怎么办?”
“先静观其变。看柳老头只是挟私报复牧观兄,还是有更阴毒的阴谋。”
小羊又乌鸦了。
话刚讲完,两个宫中侍卫哭丧着脸落在了我们眼前。
“世子,皇上也被牵连进去了。”
这回柳帅发了,本想抓个铜娃娃,却捡了金娃娃。
我捂着脑袋盘坐在雪地上用力思考,小羊远远地避开,一边不耐烦地踢着雪,一边朝除了我们这儿以外的地方东张西望。
这些话小羊没听到,也不该他听,所以两个侍卫一来,我就让他走一点儿了。
原本这几日我们都在碧华苑的温泉打发时间,云礼早就听得心痒,今天一定要出来寻我一起玩。结果一行人刚进到街上,吏部和兵部就冲进来查禁,但凡穿锦衣绸缎的一个都不放过,云礼躲闪不及,被牵连了,几个贴身侍卫干脆自投罗网,如今应该还护在他左右。余下的暗卫见机跟着,这两个则被派来寻我。
我猜老柳这一次极可能就是冲是云礼来的。官宦禁娼是开朝之时立下的规矩,前几十年吏、刑、兵三部进街突袭查禁几乎家常便饭。但这两百来年国泰民安,歌舞升平,规矩渐渐也就名存实亡了。只是位高权重的都爱买妾回家关上门玩,像我们这等年轻好新鲜的以及一些官位低的才来这里消遣。云礼不是官宦,但也不会自贬身份去装个平民,这一回真是抓了个正着,还顺手牵下许多羊。若论万幸之处,便是云礼稍改容貌,没那么容易被认出来吧。
我走过去对小羊道,“你先回家。”
小羊侧身看了看那两个人,点头干脆地道,“好。”
我不放心地叮嘱他,“你可不要阳奉阴违。”
他翻我一白眼,“废话。我若不在家呆着,到了你想找我帮忙的时候,你上哪儿找我去啊?”
好兄弟。但不到万不得已,我一定不会牵连你。
我跟着两个暗卫摸到吏部附近。吏部被士兵箍得像个铁桶。东大院灯火通明,隐隐还能听到叫骂声和喝斥的声音。
其他人也汇合过来,与我道,“防范甚严,很难和里面勾联。”
我问,“吏部的秦大人可曾出来过?”
“没有,似乎正由秦大人负责清查身份。”
印颉你个小乌鸦,又被你说中了。柳老头确实很想让牧观得罪这一干人。
我掏出些银子,让人速去置办了两大食盒酒菜,自己也抹了抹脸,换身小二的布衣,提着走到吏部大门,大着舌头道,“官爷点的宵夜,小的给送来了。”
那房门看到酒,眼馋地来接食盒,“放这儿就得了。”
我道,“还没给银子。”
“赊帐你不懂啊?”
“哦。”我松开手,待传令的接过,跟着就进。
他拦住我,打发我走。
我傻乎乎地道,“那个西湖肉羹要现做的,老板嘱咐我亲自给大人们好好地做。”
令兵嗤了一声,“还真他娘的会享受。”又把食盒递还给我,引着我进门。
我低着头进后堂伺候,果然看不见牧观。坐上的人个个都比牧观的职位高上一截,最低一个也是个四品的兵部侍郎。见我送饭,倒也没怀疑,只当有人安排了。少爷我低三下四地给他们煲肉羹,就不知道他们吃了本世子的大作之后会不会折寿,官运上走霉。
我煲好肉羹被打发下去,半路俗套地借口水遁,摸进关押云礼他们的院子。
几十个人凶的横的跳脚乱骂的平静以待的什么样的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