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赵泗万万没想到事情的展开居然有些不太一样。
或许是因为心中有愧亦或者因为其他元素,季常只是来看过几次,明明有始皇帝亲自赏赐的宅院,却不愿来咸阳居住,只愿意守在老家。
赵泗对季常的观感还算可以,第一次见面季常很激动,但是却没有显得十分热络,赵泗知道季常心里憋着话,可是他心里也尴尬,感情是需要时间培养的,赵泗不能感同身受,自然也没有特意提及。
而季成……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弟弟,更是谨小慎微到了极致。
甚至到了赵泗都看不下去的地步。
季成是议郎,周围一群郎官,能够接触的达官贵人不计其数,想要攀附赵泗的人多的数不胜数,季成这条路子不是没人想过,季成不能分辨周围人的真心实意,于是选择了干脆清零。
除了公事,季成几乎切断了自己的所有社交。
甚至上官的赏识和提拔季成都不愿意领情,只带在议郎这个位置上一动不动。
“有没有中意的官职位子?”赵泗摸了摸琥珀的虎头开口问道。
同在咸阳,赵泗和季成的接触相对更多一些,大概也能够摸清楚季成的秉性。
老实,上进,懂事。
就算是普通人有这个要素也已经值得提拔了,更何况是自己的弟弟?
赵泗知道季成行事的初衷,可是贸然的一刀切,季成自己做议郎也不舒坦,还不如换个位置。
大秦现在是举荐制,赵泗是上卿,哪怕不考虑和始皇帝的亲近,赵泗也有底气和资格去举荐人才了。“议郎就挺好的……”季成挠了挠头笑了一下。
“你这议郎再做下去人都要抑郁了,何必如此推诿?”赵泗一手摸着虎头一只手夹菜。
“兄长能得王亲近……”季成放下筷子轻声开口回答。
“哪有恁多规矩?边吃边说。”赵泗撇了一眼季成。
季成听话的拿起来筷子,但是却没有夹菜,而是认真的开口说道。
“我能够成为议郎已经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这全赖兄的泽披,可我只有能够当亭长的才能,如果贸然登上高位,能不能配得上暂且不提,若是事情做的不好,却平白污了兄的名声去……”季成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
“议郎……就挺好的,不用管甚么事情……”
“那你自己想做甚么?”赵泗皱了皱眉头开口问道。
“以前想领兵打仗,可是大父不让……”
“那就去!”赵泗开口道。
“我没读过几本兵书……”
“那就学!”赵泗揉了揉眉心算是认可了自己的小老弟。
“我和王老将军私交甚笃,回头我看看走走门路,让你去王家学兵……”赵泗开口说道。
说实话,自家兄弟,总归是比外人更能信得过一些的,不是说自家兄弟人品就一定好。
而是得让人能够看的明白,你不是孤身一人。
无后为大,无亲不敬……
赵泗也不需要季成有特别大的才能,他作为赵泗的弟弟,能站在那里,就是一种威慑了。
若说全信也不至于,但是眼下赵泗也不是孤家寡人,有些事情,也确实得好好思考一下。
就算不考虑这些,赵泗能够认可季成这个人,也希望季成能有一个较为光明的未来,当然,这不意味着他能够接受季成尸位就餐。
季成脸上多出几分犹豫。
王翦的含金量不必多说……
“好了,此事就这么定下来了!明日要召开朝会,我还有事情要忙,就不在你这里久留了。”说罢赵泗不给季成拒绝的空间,带着琥珀就施施然的离去。
王老将军也是时日无多病痛折磨,把季成送过去也算是多了个去王翦家里溜达的由头。
当然,赵泗有事情要忙也不全是推诿便是。
第三十四章 赵泗啊赵泗,要注意嘴脸啊!
眼下已是秋收……
丰收的时节无需多说,按照惯例,秋收之后会召开朝会。
季成并没有说错,现在的大秦,还真是一片向好。
徭役赋税低了,黔首虽然不是最大的受益者,但是正是因为黔首太过于卑微,哪怕是微微的受益也足够让他们受益良多。
相比较于内心纠结的六国余孽,黔首们积蓄的滔天的怒火飞速消融。自古以来,这个群体就是最好糊弄的群体,哪怕是微微的善意……
哪怕,仅仅是让他们能够勉强活下去,就够了。
而降税最大的受益者,天下各地的贵胄,也对始皇帝产生了很大的改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