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莱涅愣了愣,看着兰德克从怀里掏出一封小心保存的信。“阿尔布莱希特大主教让我交给您的,”他说完便一声不吭了。
他疑惑地接过那封信。它边缘有点磨损了,封着他熟悉的蜡印。里面是一张薄薄的信笺,没有特别的标志,但他一眼就认出了那看上去十分随意的笔迹。“我亲爱的圣徒,”——他这么称呼他。
“我亲爱的圣徒:
“我让兰德克队长在适当的时候把这封信交给你,这是我的意图,他必须先服从我,再服从你。当你读它时,应该已经处于十分危险的境地了。不,我担心的丝毫不是埃默巴赫的陷落,而是一个因此自寻死路的可怜殉道者,如今我们不需要这种人,不是吗?对你来说,若教士的职责仍有意义的话,那么你的生命依然不属于你,你还无权自己支配。假如你还保有当初的某些愿望,就服从吧。你明白我的意思。过多的话我不再写了,你自己来找答案。来美因茨。阿尔布莱希特。”
莱涅轻吐了一口气,把信重新折好。在兰德克的眼中,他的神情一直不可思议地平静。“大主教交代过你的使命?”他冲他扬了扬手里的纸。
“是的。虽然不知道信的内容,但是我必须护送您去美因茨。”
他盯着兰德克。“假如我拒绝跟你走呢?”
“我接到的命令是,即使被拒绝,也要强迫您走。趁西北方的退路还没有被农军占领。”尽管带着疑虑和不忍,兰德克也立刻回答道,“您绝不能困在这里。”
“绝不能困在这里——这是大主教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兰德克狐疑地抬起头,发现莱涅正冷冰冰地注视自己。“换言之,你始终是大主教派遣的特使,随时监视维尔纳·冯·莱涅的一举一动,并在他走投无路时,负责把其送到美因茨的庇护之下。对吗?”
“是,也不完全是。”兰德克叹口气,平静地回答,似乎已很清楚他会怎样试探自己,“至少,如果对象是您,我就会尽全力保护的。”
这次莱涅微微地笑了。“我非常感激你。”他把手按在胸口,以前所未有的坦诚说,“很抱歉,我一直在令你困扰。不过以后不会了,我保证。”
“您同意走了?”兰德克睁大了眼睛。
“不然还能如何?我也是识时务的。你来决定我们的路线和方式吧。”他站起来,身上盖的披风随之落到脚下,“埃默巴赫注定要属于他们了。”
一只不安的,挣扎着想破壳而出的雏鸟;而蛋壳外的世界空空如也,脆弱卑小的生命很快就瑟缩着衰亡。莉狄亚觉得自己就是这样一只雏鸟,任何时候都与世界格格不入。
兰德克走了。她知道他为什么走,他的使命只有一个——曾在信众中间掀起一场轩然大波的埃默巴赫主教,那一天突然毫无征兆地销声匿迹。“维尔纳·冯·莱涅声嘶力竭地唱完最后一出戏,就抛弃埃默巴赫,自己逃命去了,”阿尔伯特·汉莱因随后轻蔑地宣布道,“事情本来就应该这样。”这种时候,埃默巴赫变得愈发陌生和难以理解。农军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