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挚认为:“忠义之士俱南行,北地百姓,性情顽愚,先附五逆,又从伪朝。”不应该减免租税。
李彦则认为:“如今天下一统,四海之内皆陛下民,岂能两般对待?”希望能够全国一起减一点租税,安抚南北受兵祸的百姓,促进全国人民一起建设和谐美好的新天地。
双方争执,最终米挚败退,包括楚丰在内,都不支持他的意见。李彦说的也对,天下一统,都是一家人了,再这么分,是自己找不自在。北地新下,人心浮动,你再搞区别对待,当心人家再反你一把。
米挚郁闷得要命,又死咬着:“毕竟有所不同,南方百姓纳租赋、服徭役,是为朝廷。北人纳租赋、服兵役,是为逆贼!将来一视同仁,可以前的事儿,总得要讲个分明的。”
这个建议就比较容易接受了,李彦等都说是。颜肃之道:“天下被祸,百姓穷困,废前朝之苛捐杂税,皆以大周为准,来年减租三成。四州二京之民,于国有功,再减一成。”
米挚心下怏怏,倒也含糊地不再表示反对了。
紧接着,丁号就提议:“远征辛苦,请召还公主。”
颜肃之已经跟闺女商议好了的,要迁都,新都得他闺女营建,现在回来,北方交给谁他都不放心。正好,蒋熙替他反对了:“北地新定,需能臣驻守。公主急报,胡兵似有南下之意,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不若先定北地诸州牧郡守,以为辅弼。”
丁号心说,你就知道你这老小子没安好心!颜神佑回来,可为元老南派争利,她不回来,南下新来的旧族倚地门第声望,就要抢更多的蛋糕了!颜神佑必须得回来!想到这里,丁号挺身而出,反对蒋熙:“在座诸公,何人知晓眼下北方是个什么情形?要用何等样人?向者扬州刺史系出名门,太平年月倒好驻守,韩斗一起,还不是失地辱国?情况不同,我等怎么好闭门造车?”
蒋熙老脸一红,那个闯了祸的前刺史,正在他家后街斜对面关着呢!
楚丰道:“何不咨之公主,再作定论?公主素来有远见,说不定,请陛下委派刺史的奏本已经在路上了。”
颜肃之心里有数,颜神佑已经跟他说过了,事成后,以楚源为冀州刺史。冀州比雍州历史更悠史,也更富饶。见楚丰催促,顺着道:“太尉所言甚是。”他心里对舅家的感觉是有些微妙的。对舅舅不是不感激栽培提携之恩,但是对大表兄这么小气不识趣又很生气——霍白可不愿意为楚攸担风险,将楚攸所作所为都上报了——感情就很复杂。最终决定,放弃楚攸,转扶楚源。
楚源自中枢以九卿任地方刺史,看起来是吃亏了。但是楚丰比较明白,这样对楚源的前程有利。封疆大吏,是有实权、可以干出业绩的。大周朝廷是个务实的地方,开国的丞相是特例,以后没有在地方任过职,想再做丞相,几乎是没有可能的了。楚源系出名门,又是国戚,有军功,现在再刷一刷庶务,至多十年,回转中枢,至少是一个尚书,不出纰漏,丞相是少不了的。楚丰自己,对没有做到丞相深以为憾,儿子做到了,也是不错的。
楚丰也晓得长子有些不通气儿,次子的家书里也告了长子一状,又有楚氏也透出风声来。楚丰思之再三,还是以家族为重了。他对楚攸不是没有失望的,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楚攸像是钻了牛角尖儿,亲爹都没办法给他拉回来。楚丰现在,只希望父子兄弟离得远了,楚攸能从牛角尖儿里拔出头来才好。
颜肃之斜眼看看他舅,见这老头儿说完这一句就不再多言,心说,我把冀州给二表哥了,再收回雍州的时候,您老可不能拖后腿呀。
霍亥感受到了一丝利益交换的味道,一挑眉,也同意了楚丰的说法。他的子孙水平不够,但是整个霍家里,靠熬资历出个刺史也不是不行的,九卿里比较闲一点的职务也能拿到一个。有霍白的关系在,大家又是比较早参与创业的,颜神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