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的大喊大叫声,狂躁不休,刺破疗养院的安宁。医护人员这才注意到林柯不知道什么时候接近了他母亲,立刻冲了过来,推开林柯,温柔地抚摸着林母,轻声安慰。
在医护人员的安慰下,林母渐渐安静下来,继续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就像一尊早已僵化的人偶,没有了灵魂,就剩下一个肉体的躯壳。
管理人员走了过来,拉走林柯,神情严肃而诚恳。
“林老师,我知道你很想和病人交流,可是你要考虑到病人实际情况,她现在不能受到一点刺激,否则病情很可能恶化……”
十年前开始,所有的一切就像一出正在上演的悲剧渐渐走入了高潮,注定是痛苦,悲伤,无可挽回。
只是十年过去了,这场可怕的惩罚竟然还没有尽头,在母亲和爱人面前,他都被宣判了无期徒刑,永世不得翻身。
活了小半辈子,他谁都对不起。
生他养他,为他操劳一生的母亲,差点疯了。
而曾经想要携手一生的恋人,用最惨烈的方式结束了生命。
他这一生,真的太可笑,太可悲了。
第四章
乌云汇聚,烟雾冥濛,淅淅沥沥的小雨落在长满青苔的屋檐上,又从跃起的翘角下滴落,在石板上溅起无数小水花。
杨柳随风摇曳,婀娜窈窕,轻轻拂过波光粼粼的水面和来往的行人,就像情人最温柔的手。
林柯提着行李站在石拱小桥上。狭窄的河道上,无数乌篷船穿插行过,泛起了阵阵鱼尾纹,留下声声咿呀桨声。
住在这样的地方,真的好像与世隔绝一般。无情的岁月只在高高低低的石阶上留下年轮的痕迹,其余的一切还是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毫无变化。
他小时候曾被母亲牵着手,走进这里。
长大后,也曾带着恋人踏足这里,走过这里的青石板路,也曾泛舟河上。
那时候也是这样一个烟雨时节。
雨雾迷蒙中,他和周时荡着浆,穿过重脊高檐、河埠廊坊,好像一生的美好都驻足在那个时刻。
到了夜晚,睡在乌篷船上,看着满天星河悄悄落入人间,两岸的灯光化作无数火星,被神女轻轻揉碎,点燃了波光粼粼的河面。他们在窄小昏暗的船舱内,肆意地接吻,抚摸对方的身体,无尽的索求,像是相濡以沫的两条鱼。
真的隔得太久了,他现在都快记不清周时在雨中微笑着回头,认真望着他的模样。
曾经那么铭记于心的誓言也被时间擦得越来越模糊,只留下些微的印记,像是在嘲笑他曾经的懦弱。
在这座偏远的小城呆了这么久,如果不是自己学生闯进地球杯国赛,他估计会一直呆这里,直到岁月也将他也埋入幽暗的地下,和周时同眠。
“林柯,这里!”
秦海站在校车上,伸手招呼林柯。
“你坐得了车吗,我这有晕车药。”秦海将车窗摇下来,问道。
林柯过了一阵子才反应过来,“我来时吃了药,应该没问题的。”
之前他一直以晕动症为理由,推掉很多次外出培训和听课,其实不过是想逃避,不想离开罢了。但这次他的学生进入国赛,学生本身又紧张不已,作为辅导老师不陪同,真的太过不去了。
车子摇摇晃晃了四五个小时,驶过崎岖蜿蜒的盘山公路,离开了重山环抱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