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雍冷静下来,道:“你在与我呕气。”
季合真只笑不语。
又三月,季雍见他仍不肯碰步天歌,沉默了会儿,道:“之前是我太惯着你。宫中不需你做什么,你若再不听话,便永远留在这儿吧,对你也好。”
季合真却道:“永远留在这儿的确挺好。”
季雍看了他一会儿,没有说话。
他之后又来了几回,季合真却没松过一次口。
起初季雍很是平静,时间拖长了,也开始着急,某次没控制住情绪,竟掐着徒弟脖子,将人抵在石壁上,道:“合真合真,你是要与道合真的,如何能止步于此!”
季合真头回见他失态,断断续续道:“不过一……一个……名字。”
季雍眯起眼,手下力道更大:“你既叫了这名,如何能回头!”
若非不方便,季合真几乎要笑出来:“您为……为何……比我还……还——”
直至发觉对方闭了气,季雍才松开手,任人摔在地上。
他并未真正起杀心,没过一会儿,季合真便醒了,见他站在跟前,撑坐起来:“我不会学步天歌的。”
季雍不解:“此乃云上宫不传之秘,不知为多少人觊觎,你怎能不学它?”
季合真低低笑了几声,道:“天下人都说我偷盗秘籍又如何?我知道自己没做过便够了。可若我学了步天歌,又算什么?与偷盗秘籍有何异?”
他抬头看对方:“这事不能做。”
季雍道:“你且想清楚。”
两年期满,季合真想法未变。
季雍道:“你既静不下心,便再待两年吧。”
没有人喜欢被囚的日子,季合真面上不显,实际憋了许久,原先以为师父不过是威胁,此时方知竟不是假的。
——若他不肯顺从,关上一辈子也可能。
然而他年纪尚轻,还未学会低头,笑道:“您再关我三十年,我也不会碰步天歌的。”
季雍看了他一会儿,点了他穴道,将步天歌摊在他眼前。
季合真一口气憋了两年,此时身体不能动,连目光也移不开,只觉心如火烧,气血翻涌。
他目光落在秘籍上,心思却早飘远了。
过了许久,季雍才解了他穴道。
两年。季合真头回肃容,拔出了止水怀月。
季雍原以为他听话了,不想徒弟一剑向他刺来。
二人修为有差,纵然季合真拼尽全力,耳朵没有错过一点细节,也撑不过百招。
季雍道:“你若要杀我,便认真习剑,想来那一日不会远,到时谁也阻不了你。”
季合真知他这话出自真心,却道:“我不是什么一言九鼎的大人物,但说过的话万万不会更改,说了不想学,就是不想学。”
季雍蹙眉,正要说话,见徒弟左手持剑,划过右腕,之后一掌劈在腹下。
季合真唇角挂着血,笑道:“云上宫弟子入门时,需由师长在丹田放入气种,如此方可修习内功。若我没记错,要离开云上宫,只需废了修为便行。今日我将右手也废了,师父肯放我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