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点季青将重伤的青年抱到屋内放在床上,在对方临走前问了一句:“他叫季洲?”
季青答:“是的……小儿出生时,村里老人说他命中缺水,就起了这么个名字。”正是先前说到一半被打断的话。
温孤烨笑了下:“好名字,和我有缘。”
季青眉间一喜,情知仙师是真的会出力。
温孤烨道:“你先出去吧。放心,令郎能好。”
季青看他一派轻松神色,心脏跟着落回实处。他再三谢过,方走出门外,将屋门带上。
月亮爬上中天,悬在空中,洒下一片清清冷冷的银色光辉。
季青没有立时回屋,而是背手站于院内,不知想些什么。面上没有了方才表露出的对儿子伤情的担忧,唯剩犹疑之色。
过了一段时间,他迈开步子,走向院中另一间屋。
推门进去时,方才抱着儿子哭的女人正坐在桌边。她眉眼间犹带愁苦,好在早止住眼泪。见季青进来,女人朝对方点点头,运起周身灵气,启动布在屋内的阵法。
竟是修为不输温孤烨的修士。
等季青落座,女人开口抱怨:“你当真把阿洲交给他?阿洲若是有个什么好歹……”
季青,或说季连青的眉头从见到妻儿开始就没松开过,此刻道:“那修士千不该万不该,偏选了这么个日子来。马上就要到时间了,不给他找点事做,日后不止阿洲会有好歹。”
女人斜他一眼:“阿洲可是你儿子。真那么担心,干脆拿下那修士,不就行了?”
季连青斥道:“祖宗的规矩,你都忘了?况且孩儿名叫季连洲一日,就要为季连家出力一日。”停顿一下,又道:“依我看,那修士好像认识阿洲。”
女人闻言咬住下唇:“你就知道祖宗规矩!我倒觉得,见到阿洲时,那修士根本就是一副欲处置而后快的表情。”
“那也是他的命。”季连青答。
屋内,温孤烨重新看了遍床上那人的伤势。
外表极为可怖,血流不止。温孤烨先前给他清理过,可他在短短时间内又成了个血人。
外伤倒好解决,棘手的是,只要季渊的身体承受不住那断袖的元神一天,类似于此的伤势便一天不可能彻底消失。
遑论元神之力溢出身体所带来的痛感,温孤烨觉得,这人根本是痛到晕厥的。
眼下没必要根治,不打算杀人是一说,借此天赐良机摸清对方的底是另一说。
思及此处,温孤烨按住对方左腕脉搏,将自己的灵气输进去一些,借着梳理经脉的名义将对方周身都游走一遍。做完这些,他再次肯定,没个几千年的修炼让夺舍者与季渊的身体契合起来,迟早还得出事。
先前看似安然无恙,仅仅因为元神之力有小心翼翼地去寻找一个能与身体和平共处的平衡——说不准还真的找到了。结果一朝受到刺激爆发出来,成了这副德行。
在他陷入沉思、对灵气的控制稍有放松的时候,那缕灵气悄悄游到了季连洲丹田附近。
温孤烨瞬间回神,那断袖的丹田像是在吸收……他阖着眼感受了下,果真如此。
温孤烨笑了声,收回手。
据季渊的经历来看,他还有很长时间,足够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