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前些日子出门去北海办事了,要我暂理宗门事务。事发后我递过传讯的灵鹤出去,但都没有收到回信……”时值盛夏,应如许抬起胳膊蹭去额间的汗珠:“宗门内……我年纪太小,没有人肯听我的。”
这边正说着话,忽而有人高声喊道:“哥哥,你来看看这边……”
岑寂循声望去,发现是个戴着帷帽看不清面容的少年,这大概就是应如许说的阿似了。
应如许被吸引走了注意力,朝他抱歉笑笑:“我先去看看……”
岑寂也不忍心干看着,于是问:“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
应如许确实无暇照顾这么多伤患,也顾不上再跟他客气,给他交代了一些送水送药之类简单事务。
事虽简单,人数却多。岑寂忙完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了,他本就是下山来历练来的,有意帮应如许一起查清这疫病的源头,于是他朝着满是药味的那间小院子走去,想从应如许这里问些线索。
但刚走到院门口,却刚好见下午那名叫阿似的少年从房间内推门出来,朝着院子里的应如许走去,似乎有事要和他说。岑寂不欲打断别人谈事,于是停下脚步,想等他们说完再过去。
应如许坐在小院树下的石桌旁,手中拿着两味药材和桌上的书籍比对,并没有注意到走出门来的人。
那少年缓缓向前走了两步,攥拳虚弱的咳了两声,轻轻喊了声:“哥哥。”
应如许被这一声喊回了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去扶他:“你身体不好,下午忙了那一阵已经很勉强了,不好好歇着怎么出来了?”
少年摇头,帷帽上的薄纱跟着晃动。他又咳了两声,才问道:“这许多人,哥哥都要救吗?”
“怎么能不救……”应如许面上满是不忍:“哪个不是一条人命……”
少年攥着他的衣袖,声音轻轻的:“哪怕他们并不领你的情,也不懂你的善,分明是不值得的事……如此,也要救吗?”
应如许眉头紧紧蹙起,似乎对此很不赞同。但岑寂知道他这人性子太软,说不出什么重话,更何况是对着这样一个病弱的人。
果然,应如许只是道:“你说得不对,若是事事皆要权衡利弊,这世间的乱账哪里算得清楚?但求问心无愧罢了。”
帷帽下的人轻轻点头,声音温驯轻柔:“我知道了。”
虽然他无意偷听,但这个距离交谈声还是不可避免的落入了耳中。
见他们应该没什么话再说了,岑寂这才走进去:“东西我都送完了,现在有时间吗,聊聊这鬼疫吧。”
应如许对身旁的少年道:“阿似,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和岑师兄有些事要说。”
那名叫阿似的少年说了声好,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