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黎不敢与之对视。
火上添油的是欧阳旦的认同。
季飞池倒真没想到会有人对同伴下手,但如果下手的人是能够抛弃同伴——此处特指卷耳——的冯黎,季飞池忽然又觉得合理了。
谁知道这男高中生心里有多么阴暗。
多年的教养告诉季飞池不能伤害别人,所以季飞池赏了冯黎一拳,这学到了卷枫两人处理方法精髓的一拳直接将冯黎打晕。
季飞池面露不善,单手抱起脸色苍白的欧阳旦,再扛着瘪腿的枫镜眉,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冯黎身边。
弯腰走了几步,季飞池不知到底该去哪里。
枫镜眉观察欧阳旦脸色,道:“我们还是去超坚韧钢棍那儿吧。”
欧阳旦表示赞同。
季飞池看看一片狼藉的四周,不好意思道:“我、我不记得超坚韧钢棍被我卡在哪里了。”
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是一样的凌乱,钢棍也被全部卡进了墙里不露分毫,季飞池实在是分不清。
“就那儿,就那儿,别犹豫直接冲。”枫镜眉指了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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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两朵
季飞池依言往左手边冲。
而辛诺和冯黎?季飞池已经不打算管他们了。
枫镜眉暗自揣度季飞池的心路变化。
好像经历了一趟生死之后,这人吝啬施以善意,收起了那些在枫镜眉看来不必要的好心。
为什么心态会突然转变呢?难不成……
被扛着的枫镜眉瞧着季飞池后背。
难不成季飞池遇见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或者说想起了些不好的事情?
一般来说人的性格发生较大转变,大多是因为遭遇了重大变故。例如阳光开朗大男孩被伴侣哄骗堕入风尘、金贵骄纵小少爷一夕破产被设计堕入风尘、清冷学霸论文失窃被暗算堕入风尘等。
枫镜眉自认看人准,季飞池本性良善,之前会对所有人施以援手就是很好的证明。
现在季飞池对辛诺冯黎不管不顾,只能说季飞池心肠变硬。
好事好事。
枫镜眉老早就想抛下那些人了。
思索间,季飞池已经来到左手边的墙角。
因为墙壁的移动,这会儿墙灰砖头什么的到处都是。
季飞池问道:“呃,来这边之后呢?”
总不能让她一拳破万法吧?
枫镜眉腿痛,但还能理性思考,她拍拍季飞池肩膀道:“圆锥棍子头。”
明白了枫镜眉的意思,季飞池找个平坦的地方把枫镜眉欧阳旦放下,捡起圆锥头对准墙壁开凿。
几次下来,墙后面的东西露出了一角。
是银灰色的、光滑的电梯壁。
虽然冯黎胆小又爱哭,但他没有撒谎,超坚韧钢棍所在的墙角的确藏匿电梯。
“你们的伤怎么办?”季飞池凿墙壁间隙还不忘关心她俩。
时间过去,枫镜眉的腿没有气球般鼓起来,欧阳旦的伤痕越发青紫恐怖。
“嗬……我没……咳,暂时。”欧阳旦尽力道。声带受到的压迫叫她的声音沙哑。
枫镜眉动动另一只完好的腿,道:“以后一瓶指甲油可以用的次数又增加啦。”
苦中作乐罢了。
季飞池凿凿凿,墙壁烂烂烂,电梯显显显。
下一层是第六层,电梯容纳的人数上限是五人。
季飞池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不带冯黎和辛诺。
“啊呀?这么狠心啊。”枫镜眉道。
貌似是为那两人争取机会,然而枫镜眉却是在电梯启动后才说出这句话,实际上的作用不过是取笑季飞池而已。
早已习惯枫镜眉时不时的挑拨离间,季飞池随波逐流地认下,“嗯嗯,你说的对。”
枫镜眉自讨无趣,闭嘴不言语。
安静了没多久,枫镜眉扛不住睡意,沉沉陷入梦境。
说是昏迷更合适吧,大概。
季飞池和欧阳旦相顾无言,看着电梯里的枫镜眉。
“我想起来了一些事情,”良久,季飞池道,“你,还有她,以及这里的所有人。”
被陌生女人强行灌下不知名液体时,季飞池某根脑神经狠狠抽动,唤醒了她大部分记忆。
季飞池望着欧阳旦的双眼,道:“你有什么要坦白的吗?”
欧阳旦原本戴着眼镜。
受病情影响,她的视力急速下降,只能看清自身范围内半径1米的东西。而后受到百万美元角逐赛的激化,欧阳旦的双眼恶化到几乎贴近才能模糊辨认轮廓的程度。
季飞池想起了这点,很好心地与欧阳旦额头贴额头。
欧阳旦不发一语。
与电梯里的沉默与之相对的,是电梯外三人的喧闹。
电梯外,卷耳、舒雁子、陌生女人三人会面。
在房间开始移动时,卷耳舒雁子待在电梯内没有乱动,幸运地躲过一劫,却也完整目睹了赵书华死亡的全过程。
生死有命,卷耳并未对赵书华的死亡感到多么悲伤。
舒雁子倒是大受震撼。毕竟是小孩子,上一次见到死人,还是并不直观的何亦可的死亡。
当时何亦可都每个人样,舒雁子自然没多少伤感,可这次不同,她是眼睁睁瞧着赵书华死去的。
即使卷耳及时将毯子上拉挡住血腥景象,但舒雁子不该看的全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