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间深秀微微一笑,自己也不知道是笑她幼稚还是固执。
然后声音清越地响起,“还好,这不算自私吧,只能算人性的一种……”
朱鬼柳却很反骨地看了他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就算一向和别人言论不同也不喜欢和人说话的她,这次却很是想反驳他。
“我想那种算自私吧!我不知道,但我就是这样想的。打个比方好了,你不觉得这有点不公平吗,我除了我的语言不想学习新的语言,也没有很强烈的渴求想和你说话,可是却为了要听明白你的的话,所以我要去学国际语——”
“那么,按照这种自私的想法,忽略其他,单凭这点来说,为什么不是你去学华语?就因为你的工作,身份比我重要,还是因为你日理万机?”。
朱鬼柳眼睛睁得大大的,虽然说着这样的话,但眼神仍是淡淡,只是并没有多看他。
而且唇角一抿,等着他的回答。
其实理间深秀不回答也没关系的,因为朱鬼柳是那种性子,既然知道事情都是这样了,再说也没意思,只不过这次却还是说了而已。
而且她似乎也忘了,他们如今的身份上并不是一个男人与女人的身份,而是类似上下级的关系。
如果是男人要追女人的话,那这么做自然是被人唾弃,可要是涉及工作,那一切都不能以这样的标准再来评判。
正没意思,朱鬼柳缩手紧了紧披风,两只手抓着披风交握胸前。
理间深秀似乎一下子被她左手和右手上的戒指给吸引了,不由启唇微笑,“你的戒指很漂亮,能告诉我从哪里来的吗?”。
朱鬼柳这次倒是没给理间深秀很多的观察时间,好像是突然找到了和他正确相处的方式,也不急不躁,也没有很想走的感觉。
就很坦然地摇了摇头,“抱歉……”,一副并不想继续谈下去的样子。
理间深秀理解了她不想说的意思,轻笑着点头,也没勉强,至于心里怎么想的那就不清楚了。
而后,他们从大使馆入口这头回到大使馆主楼的一路上,朱鬼柳不想老是他问她答,就没话找话问了一句。
“这次是有什么事吗,以往无论多晚不是都会回去的吗?”。
理间深秀看了她一眼,总不能说出是因为她才特意如此的吧,所以也是一笑讷言。
这在朱鬼柳的眼里就有些“一报还一报的意味了”,不就她刚刚没回答他的问题了吗!
她还没怪他这么大半夜的,搞了这么一出事假装被掳走,来考验她的事呢!
刺激得她本来的睡意一下子都没有了!
朱鬼柳不喜欢运动也不喜欢散步,不喜欢和人吃饭,也不喜欢和人唠话。
不过理间不是老想找她做谈话了解吗?
既然这样,那她今天可得陪他好好唠一唠,让他知道有时候太过接近下属,并不是一个能让工作更加融洽的方式。
就看她待会说的那些话,他能顶得住吗?
谁料,就在朱鬼柳磨拳擦掌还没想好要怎么开口时,理间深秀又非常无辜疑惑地问了一句。
“我今天好像听你对着陆队长喊别人的名字啊!陆队长的华国名不是三个不同的吗?你今天怎么叫他两个叠音的名啊?”。
理间深秀说的很是巧妙,他知道如果他直说名字,那么朱鬼柳肯定知道了他知道自己说的话,心里会反感他通过路克一直“监视”她一举一动。
而这样换种方式,假装不甚明白地说,不得不说,大大降低了他被反将一军的风险,成功地让朱鬼柳认真思考应对起来了。
其实在朱鬼柳这里的理由很是简单。
虽然她从小到大没什么朋友,也不喜欢和人亲近,但其实她的内心还是偏向很柔软的情绪的。
所以虽然她外表对陆知雅很疏远,额外也没交流,但她在刚开始发现他那么文雅的名字和刚猛的外形那么不搭后。
朱鬼柳就在脑海中脑补他从小长大的时候,被父母宠爱,或是被女朋友喊雅雅开玩笑的时候。
就这样不知不觉地想着,他的形象也就鲜活了起来,朱鬼柳内心倒是对他亲近了许多,但也还是理智。
只是,朱鬼柳总不能将这样不成理由的理由解释给理间深秀听吧,而且听上去还怪难为情的,她就那样当众喊了陆知雅“雅雅”。
可朱鬼柳也不想编什么借口,总觉得这样是把别人当做了社交中的一个案例分析应对,是一件很不尊重人的事。
所以她仍是说了句抱歉,只不过这次她却加了一句“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那样说了”。
理间深秀点了点头,没有多说,只不过又是一个连珠炮的问题来了。
“那我倒是很好奇,在电梯里面你为什么反应那么大呢?”。
朱鬼柳奇怪地看了眼他,理间深秀就笑了,眼睛弯弯,“我知道你不喜欢和别人社交,这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但那时候你也算是代表我的人,你那样做,说不是我的意思有些牵强,所以总该给我个解释吧?”。
理间深秀的声音有些带着鼻音,很是近地在朱鬼柳的耳旁响起,声线有些迷人的特性,大概是被这嗓音迷惑了。
朱鬼柳不自觉地低头,微不可察地退后了一点,“嗯……那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有神吗?”。
这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把理间深秀搞晕了,但他还是礼貌地点了点头,只是稍微有些对她感到有些不满——
真不知她是不是故意地,竟然问他这个以神学为统治的国家线王子相不相信神!
虽然他自己内心是并不相信的,但他却不能那样说,还那样做地表现出来。
但他还是很恰当地露出疑惑,配合地紧接着问了一句,“怎么了?”。
朱鬼柳走在那突然因为地势而狭窄起来的小径前头,摇摇晃晃地走在一旁的矮砖的护栏上,边走边近乎自言自语地。
“我们能闻到香味,听到风声,是因为我们有那样的感官去告知它们;而如果这个世界上,有我们视觉看不到的人,听觉上听不到的世界和我们平行……甚至有可能你看一座山,那座山其实也在看你,和你说话了,只是你没有那样波段的感官可以去感知它们而已……所以”。
朱鬼柳似乎终于维持不了平衡,从矮砖上跳了下来,看他。
“如果我说,我是因为感受到她身上对我的恶意和不洁气息才这样做的,你相信吗?”。
理间深秀果然如她最初所以想的,要被她给难堪才是。
理间深秀果真成功地因为要相信神,还是相信朱鬼柳地“半科学”的伪神论挣扎中暂时闭了嘴陷入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