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花佚看见了很多画面从记忆深处渐渐涌出,他看见了白曳从山脚下找了一个普通的农夫,成为了他们的厨子,那农夫赫然是乐儒的长相。
他看见了那小孩种了一棵树,而那地方正是几百年后的会客厅门口。
他看见了那小孩子渐渐学会了走路,穿了一身红衣,看着白曳,稚声稚气的说自己喜欢这个颜色的衣服。
他看见了那孩子渐渐长大了,嘀咕着这山上实在是无聊的厉害,连个人影都没有。
他看见在这孩子抱怨的第二天,这山上渐渐多了人烟,都是和他差不多的孩子。
这孩子,白曳唤他任逸,而这人多了,便成立了个门派,唤作昳阳派。
那孩子嘟囔着若是穿一样的衣服,实在是无趣的厉害,于是这昳阳派便不再限制弟子的穿着。
那孩子渐渐长开了变成了气质卓绝的青年,他是昳阳派的大师兄,是白曳的入室弟子,一身红衣,及腰黑发,艳丽妖冶。
他总是对白曳格外亲昵,就如小时候一般,从心里到眼里只关注这一个人,而白曳却对他越发疏离冷淡。
最终,这平静终于在一个夜晚被打破了。
那天夜里,昳阳派的大弟子长跪于地,用一种无比绝望固执的语气诉说着自己对自己师尊那惊世骇俗的情义。
那日白曳神情清冷无情,用一种相当平静而残忍的话语将对方那隐忍多日的情义尽数扼杀。
其后,昳阳派的大弟子任逸叛教而出,最终成魔。
不过三月,白曳用一把长剑刺入了自己养育二十多年弟子的心口,不过数月,魅惑如妖的昳阳弟子任逸终湮没在这茫然天地之间。
约莫两百年后,白曳再次下山抱回了一个孩子,他给这孩子赐名为安凡。
这孩子天资过人,本是一名普通的昳阳弟子,与师兄师弟修行论道,生性更是肆意洒脱,大约在二十岁左右下了昳阳山,却误入魔界诡境,他一路斩杀,却最终进了幻林,看到了前世今生,一时不慎,终究是染了魔气。
花佚漠然的看着眼前的场景,看着那和他完全相同的样貌,看着那多年苦苦挣扎求而不得的过往,他的心,从惊讶迷茫疲惫而至漠然。
原来如此,原来他和白曳曾有过这般过往。
花佚看着仍旧是那熟悉的场景,白曳端了药走到了安凡的床边,安凡却固执的没有喝一口,他只是相当漠然平淡的看着白曳。
“若有来生,愿不复相见,你既无心,我亦无情。”
说完,一只素色簪子刺进了心口,在白曳少见的慌乱中那人不甘的闭上了双眼。
花佚渐渐地伸手按在了自己的心口,这儿,为什么还是能感觉到痛?
第一世,任逸跪在地上嘶吼,“我倾其一生,不过求你片刻心动,可是偏偏,只是我的痴心妄想!没想到,我竟真连你这半分情分都讨不到!实在是可笑至极!”
第二世,安凡绝望而平静的说道,“若有来生,愿不复相见,你既无心,我亦无情。”
而这一世,花佚就如一个看客一般看着自己眼前的场景,终究缓缓的闭上了双眼,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白曳抱着花佚,花佚的身子本就单薄,现下更是到了一种让人心惊的程度,他微微拉开花佚的衣服,白皙的脖颈出那嵌入血肉的齿痕虽已经随着世间淡化,但终究还是不能抹去这入骨的痕迹。
白曳看着那痕迹,眼底的眸色越发深沉,他死死地抱住花佚,仿佛要将对方揉进他的骨血中一般,却又用一种及其温柔细微的举动轻轻地吻上了花佚那已经渐渐变浅的齿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