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西自然注意到了柏衣的动作,她知晓柏衣的性子,亦不会去刻意拆穿这姑娘藏住自己的想法。
她坦然道:“小衣,即便我是神,我还是我,你明白吗?”
她知晓柏衣在刻意躲着自己,或许是因为她的身份发生了变化,她是注定要归于神位之人,原本那些身份全部都是假的,对于神来说,过去那些都是虚妄。
“我,明白的。”柏衣小声说着,她又红了脸。
她在夕鎏宗主那里听了许多过去的故事,在她心中的云西从来就是一个极好的人,就算听到云西是这世间的神,她亦觉得本该如此。
可神终究和人是不同的,神要守着她的众生,柏衣从未想过能够在小师叔心中占据独特的位置,她从一开始便知晓小师叔对长愿仙尊的不同,所以她从未透露过心中所念。
柏衣没有太多勇气去面对恢复神明身份的小师叔,她怕云西问她为何要动用这般的术法,更怕自己会将眼前的神明当作原来心中那人。
云西没有追问柏衣为何要放弃自己的生命救她,亦没有点明柏衣藏在心中的秘密,她将自己的温柔留给柏衣,问她:“神明常常为世间众生降福,祈愿之人若是心诚,便能得到祝福。”
“小衣,倘若我只是云西,不是神,亦不是那个浣鎏宗的小师叔,你可有想要与我说的话?”
此时的云西当真不在似那个来到凡尘的神,她周身的气质变得温和,由云端落下,只如一个凡尘最普通的人。
柏衣因她的话勾缠起自己的十指,此时的她觉得心跳得有些慢,仿佛时间被一瞬间放慢拉长,她陷入了只属于自己的时间,眼前是一片黑暗,世界没有光亮。
“嗯。”良久,她才轻轻应了一声,低头小声说:“我想同你一起、去行医。”
她似乎斟酌了很久,这句话说得极为小心翼翼,即便是蒙住了眼睛,她都不敢抬起头。
云西目光落在柏衣交缠在袖中的十指上,轻声问她,“只是这般?”
柏衣的双手又缠得紧了些,轻轻咬了自己的唇,云西静静等着柏衣的答案,柏衣松开了咬住的唇,将自己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才又缓缓点头。
“嗯,这般的话,我便不算一个人离开。”她原本是想要独自一人离开的,这些年身边的人总在经历离别,她不敢留在熟悉的地方,不想要亲近的人看着自己的离去。
她不敢告诉夕玥、沈雨画以及那些熟悉的同门她所剩余的寿命,怕她们为自己的离去悲伤。
倘若独自离开不会被发现那一天离去,她就一直活在她们的心中,这样也好,她所珍视之人便少了一份苦痛。
柏衣是善良又周到的,在知晓自己必定会离开的那一刻,她选择不告诉任何人,只让自己留在她们心中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