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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沂的目光好巧不巧地便落在了他身上,只见这少年的身体跟他的脸一样缺少血色,却是骨架端正,有薄而匀称的一层肌肉裹在骨头上,动作间仿佛含着某种含蓄的力量感,肩膀算不得宽厚,可这一看,也算不得单薄了,往下是一截是凹进去的腰,细细的一段,扎在湿淋淋的裤子里……

华沂看着看着,莫名地感觉自己不应该这么盯着人家换衣服,可是他又一转念,心想都是兄弟,有什么值当避讳的?又不是心怀不轨,所以他仿佛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心怀不轨一样,理直气壮地看起来。

看着看着,他的喉头不自觉地动了一下,感觉自己是有点饿了。

就在这时,一个又轻又小的脚步声传来,一个瘦小的孩子猫似的悄悄地掀开门外的帐子,也不推门,就着门缝遛了进来,手中抱着一个水罐。

华沂这才回过神来,目光有了新的落脚点,欲盖弥彰地移动到别的地方,打量起这小东西空空的手脚。

奴隶身上的枷锁是终身不拿下的,尤其手上的锁,构造非常奇特,也不知是什么人想出来的——手腕处有一个小小的锁扣,上面挂着个极精细的倒钩,那钩是用干兰水泡出来的,直接穿进奴隶的皮肉里,专门给有兽纹的兽人奴隶带,可以让他无法完全化兽,最多只能化成半兽,干活方便。

若是主人家里有女眷或者亚兽,则出于安全考虑,就会定期给奴隶灌干兰水喝,兽人则完全失去化兽的能力。

因此常年累月,那些奴隶的手上便都带着疮,有些人手上化了脓,里里外外烂得骨头都瞧得见。

可这小奴隶身上却干干净净,要不是华沂看他算机灵,亲自关照着把他送到长安这里,认出了他来,几乎还要以为这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小孩。

小奴隶路达见了华沂,依然阴沉沉地一句话也不说,将水罐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弯下腰捡起长安换下来的湿衣服,抱出去洗了。

华沂这才问道:“他身上的枷锁呢?”

“砍了。”长安说道。

华沂吃了一惊,问道:“怎么砍了?”

长安一边套上干的衣服,一边说道:“对准锁缝,刀刃一别就断了——他进进出出叮当乱响,烦。”

华沂默然不语,卧榻之侧怎能容得下一个心怀不轨的奴隶这种事,跟长安是说不清楚的,这少年身上有种唯我独尊一般的野性,啥也不在乎,在充满毒虫野兽的林子里都敢闭眼就睡,哪里会把一个浑身没有几两肉的小崽子放在眼里呢?

华沂嘴上没说什么,觉得头疼。

傍晚的时候,一席人在露天搭起了台子,月初议事的时间到了,然而这一回似乎格外隆重。

华沂特意嘱咐长安带上他的刀,连索莱木都穿戴一新,重新排列了一下脸上那一块一块花花绿绿的分布情况,连他那顶风里来雨里去的大高帽似乎都被特别刷过,几乎能看出底色来了。

首领坐在正中,众人依次两边落座,一个巨大的火炭架子架在正中,里面烤着一整只的鹿,掉下来的油溅出来“滋滋”的声音,两个奴隶翻烤,还有一个跪在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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