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太子来南京做什么?”
“还能为什么,肯定是今年旱灾的事呗。”“想从咱们南京借粮?”
“听说前段时间有几百艘大船停泊松江,卸了几十万石的粮食,老夫听海关的同僚说起,现在松江每天都有送粮食的海船入港,那粮食,多的如山似海。”
“对,那位爷不是刚从上海回来吗。”
“谁为老百姓做实事,能看出来。”
作为钦差副使的海瑞也有一辆自己的马车,他就坐在马车内,能听到这些议论声。
松江每天都有几十万石粮食入港?
哪里来的?
虽然困惑,但是海瑞还是觉得兴奋和高兴。
如此说来,这一次他来南京,一定能够借到粮。
只要有粮食,那么北方的百姓就不会饿殍遍野了。
朱载坖的仪辂一路驶入皇宫,他这次来南京,自然要居住在皇宫内,通政使司已经替其收拾了一番,他在北京住在哪一间殿阁,在南京也一样。
文渊阁内,朱载坖坐到了那张属于陆远的位置上,大案上还堆积着不少的公文,包括属于陆远的几枚印章。
朱载坖眼尖,第一眼就看到了其中一道海关的奏疏上盖着一枚‘陆伯兴盈。
自己来南京一定会在文渊阁处理政事,南京通政使司为什么不提前将这里收拾干净?
这是赤裸裸的示威,是在明着告诉自己这个太子,告诉嘉靖,就算你们撤了陆远所有官职,直到今时今日,陆远还在文渊阁,还在这个主位上处理江南国事。
“诸卿,今日怎么不见陆伯兴埃”朱载坖心里憋屈,所以他开口道:“陆伯兴乃儒生领袖,为何不曾相面?”
哪壶不开提哪壶。
陪驾而来的高拱立时看向朱载坖,疯狂打眼色。
你这当堂发难也不能找陆远啊,这不是惹事吗。
果然,南京官员无不神色异变,最后通政使郑大同起身答话。
“回太子殿下,陆远身体有恙,前些日子又为了徐泗等地受灾之事奔波劳碌,以至疾病缠身。”
“这陆远已无官职,他为受灾之事奔波劳碌?”
“先天下之忧而忧,陆伯兴虽无官职,但也曾深受皇恩,仍愿为社稷苍生劳心戮力,德操之高洁,乃是我辈之楷模,太子殿下难道不觉得钦佩吗?”
郑大同公然怼道:“虽然因为一些误会,皇上听信了谗言将陆伯兴罢官免职,但天下只有委屈的臣子哪有委屈的天子,陆伯兴没有怨愤之心,只有报效之迹,还望太子殿下明察。”
朱载坖憋得胸口发闷,本欲开口,见高拱冲着自己疯狂挤眉弄眼,只好深吸一口气忍下。
他来是办公差的,不是来和陆远打擂台的。
进南京就先把陆远得罪死,那啥也不用干了,直接收拾东西回北京吧。
憋屈之余,朱载坖也是越发觉得体寒心颤。
那陆远在江南的名望和掌控力也太恐怖了。
人都不露面,下面这群走狗爪牙就敢和自己这个正牌太子公然对抗!
这哪里是臣子,简直就是江南的无冕之王。
隐天子!(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