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看小说网 > 都市言情 > 甩了万人迷受后,他对我强制爱了(主攻) > 第1章 我炮灰路人甲被主角受强制爱了

第1章 我炮灰路人甲被主角受强制爱了(1 / 1)

我,一本万人迷宠受文里的原恶毒炮灰受,被原着里清冷温柔的主角受给强制爱了。

怎么说呢,事情发生的挺突然的,上一秒他还在饭桌上温柔地给我夹菜,说我太瘦了要把我养胖点,下一秒他就手抖摔掉了筷子,脸色大变的红着眼跪在我的腿间哀求。百般哭求无果后,哑了嗓子的他咬着牙把我连拉带拽的抱进了卧室。

抱就抱吧,该死的他还给我整了个公主抱,显得我分外柔弱!

天杀的,谁家受被攻压了一晚上还能大气不喘的把攻公主抱起来跑着走啊!他这样显得我很不行啊!同样都是累了一整宿,凭什么我腰酸背痛,他跟没事人似的?!这不公平!虽然我并不喜欢他,但也不妨碍我因为这件事感到不爽,毕竟我不痛快的是自己的尊严受到了动摇,以及遭遇到了不公平。

他的死活我不管,但我的面子很重要。

于是我在他的怀里拼命扑腾,又喊又骂,我用手臂撞他的肚子,提脚踢他的腿,完全把他当成一个供我发泄的沙包,尽力的发泄着我对他的怨气和怒火。但他是真抗揍啊,抱着我的手愣是没松开一点。

这哪是主角受啊,分明是活沙包。

而造成这个诡异局面的原因是我在睡了他之后突然变脸,对他说了分手,并且拒绝了他的哀求和挽留。

——没错,现在的我是个渣攻。

或者说,从十六岁生日那天觉醒知道自己是这本该死的万人迷里的结局凄惨的恶毒炮灰受后,我就黑化成了渣攻。

如果你也跟我一样从出生起就被游手好闲的爹和骂骂咧咧的妈折磨,在破烂城中村奋力挣扎生活了十几年后,突然发现自己不幸的一生和倒霉的遭遇只是为了让你顺理成章的虚荣世故,促使你做下坏事,从而用来衬托主角受,推进主角攻受之间的感情发展,你的一切努力都是无用的垂死挣扎。我想你也很难不想黑化创死所有人。

当然,如果有人真的在经历了这一切之后还能善良的不黑化,那我只能夸ta可真是个大圣人。反正我小心眼我记仇,我是报复定了。

至于会不会有报应,我早就不在乎了,因为我根本就没有未来了。

挣扎着被抱进卧室里后,在主角受怀里奋力扑腾的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房间里那张占比极大的床,毕竟不久前我才刚从那上面爬起来,十几个小时前我还躺在那里把主角受淦了个彻底,让他哭哭啼啼的撑着乏力的身子贴上我的脸找我索吻。

主角受卧室的床很大很软,听他说是为了我的到来特意买的新床。但我压根睡不惯太软的床铺,总感觉轻飘飘的太舒服了没实感,以至于昨晚事后辗转反侧没睡好,就算被他抱着也睡不踏实反倒还嫌太热。

所以我说这个蠢货总是在做一些自我感动的蠢事,连我的喜好都不了解,就自作主张的给我一切他自认为好的东西。到头来除了将他自己和别人感动得稀里哗啦,对我没有半点好处。

因此我当然不可能记得他的好。

妈的,本来没睡好就烦,还要被这个傻逼强迫!不仅不同意分手,还把我抱回这个看不顺眼的破地方添堵,更烦了!

我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在他怀里不甘心的扑腾得越发剧烈,屈起胳膊肘尽往容易让他疼的地方撞,连他下身那个脆弱要命的地方也被我踢了好几脚,反正他也用不上。我用的力气不小,疼得他连连抽气,我还不忘仰起脸恶狠狠的瞪着他,企图用目光杀死他:“疼死你!”

我的想法很简单:他敢让我烦,我就让他疼!反正就是绝对不让他比我好过!要将他施加在我身上的不悦与痛苦翻上千万倍的还回去!没办法,我就是个报复心很强的阴暗批!

但这家伙真倔啊,疼归疼,抱着我的手还是没松懈过一点,跟饿狗护骨头似的。

主角受踹上卧室门的动作很粗鲁,关上门几秒后屋内还残留着回响,吵的我脑瓜仁子嗡嗡疼。他平时在我面前走的都是温柔贴心风,连说话声音都不敢大点生怕吓着我,这是我头回见到他动怒的模样,陌生的面目让我有些慌张,以至于开始出于求生本能的担心他会不会对我施展暴力。

毕竟像我爹妈那种上一秒还在朝你假笑下一秒就拳脚相加打在你身上的神经病,这么些年我也没少见过,几乎都要养成提前察觉的预感了。

其实我也不是怕自己打不过,毕竟从小到大我也没少打架,不是干等着挨打的软包子性格。我主要是害怕他突然偷袭让我猝不及防挨一拳,我现在还被他抱在怀里,受制于人,不好躲,比较吃亏。

虽然我天天说着不想活了,但也只是嘴上说说,暂时还没有毅然赴死的决定。我毕竟是肉体凡胎,又没有丧失痛觉,到底还是怕疼的,特别是这两年被主角受温柔仔细的照顾了几年后,性格和身体都比以前养得更娇气了些,越发不能吃苦了。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由奢入俭难。饶是我这种苦惯了的烂命,被人细心周到的捧在手心里呵护上几年,也会开始无法承受辛苦和疼痛。

真是好笑,一个炮灰配角,竟还矫情了起来。我自嘲的在心里骂了句自己。

但好在这家伙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把我放到床上的动作很轻柔,跟从前对待我时似乎没有什么区别。但就在我刚觉得这家伙也不是那么无药可救的时候,他突然挟制住我的双手,从床头抽屉里拿出两条领带,将我的手脚绑得死死的。

动作之迅速,力气之奇大,让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绑了个结实。猝不及防的,就成了被束缚住手脚任人鱼肉的可怜虫。

艹,我就知道他是个神经病!根本不该对他心存幻想!

果然,能在np文里当万人迷、将一群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家伙肯定不是正常人!狗血文里的主角脑子多少都有点毛病,是我太大意,轻敌了。

我当然不愿意就这么束手就擒,铆足劲费力挣扎,试图挣开他在我手上脚上绑的死结,破口大骂道:“宁寒墨,你t脑子有病吧!你凭什么捆我?老子说了分手你听不懂吗?”这个神经病,分个手还整上强制爱了!原着里他也没这臭毛病啊!他不是心情不好就甩了那些渣攻吗?

心里有气,手上用力的同时,我愤怒的将整个身子都扑腾了起来,双脚使劲的往他身上蹬,凶狠而愤怒,恨不得踢死这个混蛋。

他躲闪不及,被我结结实实的踢了一脚,正中下巴,骨头撞击的声音清晰可闻,他当场就疼得倒抽了一口气。而我也疼得小声嚎了一声: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我踢他,自己的脚也会疼。

他好像听见了我的哀嚎,连忙俯下身捂住了我的脚,一下下轻轻的抚摸着,心疼的哄道:“池池,脚踢疼了是不是?没关系,宁哥哥给你摸摸就不疼了。”

我突然有些想吐——宁哥哥,多么恶心的称呼。但我从前为了讨好他,曾故作乖巧的主动用甜腻的嗓子叫了他许多遍。但为什么那时能按下反胃与不适,现在听起来却觉得格外刺耳呢?

事实上我也真的发出了干呕的声音,梗着脖子做出一副要吐的模样,厌恶的蔑了他一眼:“不要用那个恶心的破称呼,我听了想吐。”

主角受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惨白,连勉力维持的笑容都滞住了。可能他也想不明白,我这朵一直到昨天为止都在他面前乖巧柔弱、无辜可怜的可怜小白花,怎么过了一夜就变成了一个截然相反的人,不仅突然要分手,还跟条恶毒的疯狗一样拼命的往他身上咬。

但主角不愧是主角,心理素质相当过硬,不过几秒,他就自己调整好了情绪,继续挂上了一副虚伪的笑脸,语气卑微的同我道歉:“对不起,是我错了。池池不喜欢这个称呼,那我以后都不叫了,等池池愿意听的时候再叫。池池不要生气好不好?”

他的背垂得有些弯,靠在离我不过几厘米的床头,双眼迫切的看着我。可我有些嫌烦,不愿意再多给他一个眼神,无视了他失落受伤的表情。

他仍不放心我的脚,自作主张的脱下了我的袜子仔细查看,看到我的脚撞红了后,满脸自责和怜惜的低头轻轻吹着,懊悔的对我说着“对不起”。

温热的气流一次次扑打到鲜少见光的白皙皮肤上,莫名的让我感到一股痒意,生出逃避的欲望。主角受炙热的掌心稳稳的托着我的脚掌,带着仿佛要将我融化的热意。脚本来就是我的敏感地带,当下被他这么郑而重之的捧着吹,我只觉得别扭局促,心里窝火,用力的踹了他一脚,收回了自己的脚:“滚开啊,死变态!”

把别人的一只脚当成宝贝照顾,简直有毛病!从前我被我爸妈打得就剩一口气、趴在见不到阳光的屋子里等死的时候也没有过这待遇。

主角受微微向后踉跄了一下,仍是讨好的再度凑上来靠在我的床边,挤出笑卑微的乞求道:“我知道池池不喜欢我碰你,但是池池的脚受伤了,池池会疼的!让我帮你吹吹擦擦药好不好?我保证不多碰不该碰的地方!”他竖起三根手指虔诚保证,满脸哀求的劝哄我:“池池宝贝让我看看好不好?”

他仰面哀切的盯着我,一双眼睛里泛着刺眼的水光,眼尾通红,满是恳求和希冀,手臂呈张开姿势不安的颤动着,再不见往日清冷骄傲的模样。似乎只等我点头答应,他就会迫不及待的凑上来给我擦药,并且将此视为恩赐。

我没说话也没答应,看着在我面前卑躬屈膝贱成一条狗的他,心情复杂,再次深深的觉得这个人真的有病。

其实有时候我还挺佩服主角受,明明都对我做出了这么恶心的事情,明明都被我气成这个鬼样子了,他还能装出一副对我一往情深的模样,一次次的凑上来贴着我,伸手轻抚我因为踢他而弄疼的脚,捧在手心当成宝贝一样吹气,甚至上赶子求我让我同意他给我上药,眼睛里的焦急和担忧装得跟真的一样。

难道他真的有那么爱我吗?我才不信。

我这样低贱又恶毒的炮灰配角怎么会被人真心喜欢呢?

他顶多有一点点喜欢那个伪装出来的乖巧听话的我,但那跟真实的我根本毫无干系。

于是我将这归咎于他的伪善和主角使命,以及可悲的英雄拯救使命,并拒绝对他产生任何心软和慈悲。

然后我心思恶毒的想,不愧是能当主角的人啊,到了这个时候还要维持好他善良的高洁人设,执着的想要拯救我这个恶劣小人,演一出感动自我的大戏。我望着他那副假惺惺的模样,在心里冷笑。

他对我越好,我就越觉得他虚伪。

没有预兆,下一秒,我挥动手掌,用力的扇向了他的脸,骂道:“宁寒墨,你装什么装啊?我的伤不就是你弄出来的吗?疼不疼你心里不清楚?”

真是好笑,逼疯我弄疼我后,又假模假样的做出一副着急关心的样子,企图感动我,他多虚伪啊!

他的皮肤很白,脸上的肌肤自然也是,作为位居颜值的主角,原里形容他的皮肤是“冰肌玉肤”,往日轻轻磕碰一下都会留下几天红印,所以被主角攻们这样那样的时候总是会留下很多明显的暧昧痕迹,让他的后宫团们又馋又心疼。此时被我用尽最大力气扇了一巴掌,他半边脸都红透了,明晃晃的挂着一个偌大的巴掌印,却还是转回脸继续满怀希冀的看着我,关切又焦急的问我:“池池,你的手有没有打疼?是不是也疼红了?给我看看好不好?”

我躲开他试图伸过来的手,气得几乎要发笑:怎么会有人这么不要自尊这么贱呢?踢了他,他担心你脚疼,扇他巴掌,他反倒担心你手疼,我再没见过比这更不要自尊的人了。

他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落到那几个对他情根深种的主角攻们眼里肯定会引起无限怜爱,恨不得让所有人为他们受伤的心上人一起受罪。奈何此刻他的观众只有我这个厌恶他的前男友,我只感到厌烦和活该。

——是的,在我对他提出分手的那一刻,不管他答不答应,我们的关系都已经结束了。感情要双方都愿意才能继续,我要是不想跟他谈恋爱,谁也不能逼我。

笑话,我当初接近他就是为了不让他和那群主角攻们好过,我最大的目的就是让所有人都难过痛苦、不得安宁。所以这个玩弄感情甩人的渣攻,我当定了!

他越是爱而不得,越是舍不得分手,越是卑躬屈膝的求我和好,我就越是高兴,就不会让他如愿。他的痛苦,就是我的喜悦。

所以我怎么可能会心疼他呢?

我只会在他的伤口上撒盐撒油,加倍地伤害他。

事实证明,你永远也无法跟一个没有自尊又执着的疯子讲道理,不管我怎么抗拒,还是被主角受半哄半求的强行看了伤口,涂完了药,只是过程中没给过他一点好脸色,嘴里的脏话全程没停过。

但他就跟没听到似的,看着我涂好药的脚露出满意的笑,靠在我身旁守着我,开心得跟中了什么大奖一样,蠢得让我连骂他的成就感都没有。

我看得心烦,索性直接转过身懒得看他,眼不见心不烦。

连个伤口都没有的伤,过一会就不疼了,偏偏这个神经病非要做出一副小题大做的夸张模样,这世上真是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蠢货了。我在心里暗骂道,无视掉心里那些涌动的躁烈的情绪。

不知道骂了多久闹了多久,本就体虚易乏我终于没了力气,刚吃饱消化完的的睡意也渐渐涌了上来,骂骂咧咧的卧在床头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我似乎感到有人从身后搂住了我,一点一点的很小心的抱住了我,将我整个人完整的圈入了他的怀抱中,以一种近乎囚禁束缚的姿势包围了我,想用力但又舍不得用力。

那个怀抱很烫很烫,带着要将我烧为灰烬的热意,可我偏巧发起了冷,于是便没有挣脱。

我想,太冷了,暖和一下也不错。

隐约间,一股湿润的温热气流扑打在我的耳边,有什么东西轻柔而眷恋的一下下舔舐着我的耳垂,滚烫的液体顺着耳朵砸落到我的脖颈间,有个熟悉的男声低声道:“池池,永远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偏执的语气,痴迷到令人发颤。

可是睡着的人,听不见表白的话,也察觉不到烫人的泪。

于是我只当做什么也没感觉到,继续放任自己沉沉的睡去,任由身后得不到回应的人没有安全感地紧紧搂住自己。

我承认我对主角受很坏很糟糕。

我总是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宁寒墨的想法,用最狠最毒的做派去对待他,将自己人生中的一切不幸和痛苦都归咎到他身上。我对所有人都满怀怨恨,但唯独对他最坏,坏得浓烈而刻骨。

因为他是头顶幸运光环拥有一切的主角,理所当然就会得到一切偏爱和幸运,无论他想或是不想,在原剧情里所有人都会因为爱他而伤害我侮辱我,如果不是我意外觉醒,这一生就会如原着里那样凄惨苦难,困在这本破里一遍遍重蹈覆辙,生不如死。

所以我恨他,并且因为其他人对他的重视而加倍恨他,企图通过伤害他的方式让所有人都痛苦。

他们不是都爱他吗?那我就要让他们看着自己心尖尖上的人,被我玩弄抛弃。

我无权无势,斗不过那些有钱有权的大少爷们,但我可以做到更狠的报复手段,伤害他们最重要最看重的东西。

我想让他爱我,这样我才能报复他;但我又不信他爱我,因为连我自己也不爱自己。

我缺爱又恨爱,渴爱又怕爱。

没办法,我是个矛盾又坏透了的神经病,没救了。

反正我死后,是一定会下地狱的。

·别看池池的吐槽很沙雕,他其实是个悲观消极的丧系小可怜,这孩子的心态离嘎就差半口气了。

·像池池这样缺乏安全感又极端的孩子,就是需要一些偏执浓烈的爱,所以宁寒墨这小子会给池池很多很多的爱。

其实一开始,我跟主角受,也就是宁寒墨的关系并没有这么糟糕,甚至可以说得上还算不错。

在我自卑阴郁的十五岁,我们曾经是朋友。

即使现在的我很不愿意接受,但很可惜事实并不会因为我个人的意愿而颠倒改变,我必须得承认:有一阵子,我曾经很感谢他,甚至一度把他视为自己的仰慕对象,期待着跟他的相处,盼望着能跟他更亲近些。

虽然不一定是喜欢,但我对他,总归也是有过真心的。

我这人胆怯又卑劣,凡事都分外计较得失,细数下来这么多年敢掏出真心对待过的人,其实也就只有一个他了。

因为那个时候,他是我身边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人。在苦里泡久了,就会下意识的紧紧抓住任何能触及的一点点甜,就像落水的人会死死拽住救命的浮板,怕黑的人会爬向缝隙里透进来的一丝光亮,我当然也不能免俗。

我一贯是个没有什么美德、私心很重的大俗人,我承认。

也正因为那时的宁寒墨在我生命中承担了如此重要且仅有的拯救角色,所以后来知道这点如救命甘霖般让我燃起希望的光,其实是造成我悲惨痛苦的根本之源的时候,我才会那么无法接受,甚至感到一种被背叛戏弄的委屈。

为什么偏偏是他呢?毁了我又救了我,让我在燃起希望后又摔了个粉身碎骨,被愚弄戏耍得团团转。

让我连恨都不能彻底。

或许是因为回想到了往事让我觉得有些难受,心口闷闷的发痛,到了后半夜我睡得不太踏实,没有预兆的突然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仍然被主角受紧紧的拥在怀里。

他的怀抱很烫,长久的维持同一个姿势让我有些累,我不悦的动了动,想要换个姿势。但才刚动作,身后的他就猛的一颤,仿佛瞬间变得清醒起来,用睡得有些暗哑的嗓子低声问我:“池池,你醒了吗?是不是做噩梦了?还是哪里不舒服?”

我尚有睡意,不想应付他那一长串大惊小怪又冗长的关心,索性闭上眼睛哼唧几声继续装睡,转个身将自己的脸埋进了他的怀里,让他瞧不见我的表情。

很奇怪,我讨厌他,却并不讨厌他的怀抱,可能是从小没被人这样认真抱过。

他愣了愣,身子僵了僵,小心到连呼吸都暂停了几秒,直到确定我在他怀中安睡好后,才恢复了轻缓的呼吸声,伸出手臂继续环抱住我。

额间落下一个温热轻柔的吻,寂静的夜晚里,我听见他说:“做个好梦,池池。”

或许是主角受的主角光环发挥作用,得了他祝福的我,竟然真的很快再度入睡。迷迷糊糊间,继续起了之前的回忆。

偷偷仰慕主角受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久到那个时候我不叫他主角受,而是含着期待和憧憬小心翼翼的叫他“班长”。

那年我十五岁,还没有觉醒配角记忆,不知道自己注定悲惨的结局,处在青春期充满幻想的年纪,仍抱着点“努力就能改变处境”的天真妄想,在爹妈的打骂、旁人的无视和生活的重担下艰难求生,日子过得孤独又痛苦,每天睁眼就想着去死,但还是得咬着牙忍下去。苦得发痛的岁月里,宁寒墨是身边唯一一个对我算得上友善的人。

至少,他不拿我当透明人。

我们从高一开始同班,他学习好性格好,相貌也出众,因此虽然家境不太好,人缘却仍旧很不错,连老师们都很喜欢他,常任着班上的班长。

那时的我不太爱说话,也没精力社交,晚上要打零工兼赶作业到半夜才睡,在学校里除了学习外便是补觉,校服下常常穿着洗到变形的上衣,头发总要蓄长到无法再忍时才拿着剪刀自己剪剪,刘海常年遮住眉毛和眼睛,是班级里的无人在意的孤僻怪胎和透明人。全身上下最多只有成绩还稍微能拿得出手一点,算是班里的中上,这也是我手头能逃出那片破旧小区的唯一底牌。

十五岁的我没有存在感到如果有人跟同班的人提起我的名字,他大概会疑惑地思索很久,然后很认真的反问:“我们班上有这号人吗?”

可偶尔在进出班级的路上遇到宁寒墨时,他总会礼貌的对我笑笑,侧身为我让路。我受宠若惊,又觉惶恐又觉感激,对这个优秀耀眼的班长便有了不错的印象。在那些为数不多的擦身而过里,我偶尔会鼓起勇气朝他感激笑笑,但很快便会尴尬的低下头,懊悔自己的自作主张。

我总以为那时自卑怯弱的我在宁寒墨眼里只是一个奇怪的没什么印象的同班同学,他只是出于自身的礼貌和教养才会对我礼让。

可后来我们在一起后,他有一次轻轻吻上我的眼睛,轻声夸道:“池池,从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觉得你的眼睛很美。”

而后他叹了口气,黑色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像是陷入了回忆,轻轻揉了揉我的头发:“你那时的胆子真小啊,我只是从你旁边经过你都会害怕。双瞳放大,满眼震惊的看向我的样子,就像一只受惊的小猫,又可爱又可怜,叫我怎么也忘不了。”

“我那时候就在想,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可怜又可爱的人呢?只是一眼就叫我牵肠挂肚。想的多了,就再也放不下了。”

“我好像生来就是为了爱你的,池池。”

他呢喃般深情的讲完这段形同表白的话,而后再度低头,带着满眼疼惜和爱意,眷恋又柔情的亲了亲我的眼睛,和轻轻颤动的睫毛。

我乖巧的承受着他的亲吻,面上有些不好意思的羞涩笑笑,顺着他的环抱缩进他的怀里,内心却只觉得茫然:那时死气沉沉又怯懦自卑的我,竟也能让人觉得……可爱么……同样,我也从来不觉得自己的眼睛有多好看。

从记事起,我就厌恶我身上的一切,厌恶我是我。我从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好或者是讨喜,连照镜子看见自己那张脸都会觉得厌烦。

用我父母和隔壁那个总是用奇怪眼神看着我的油腻混混的话来说,我长得瘦弱女气、弱不禁风,一看就是一副没出息讨人厌的样子。所以前者嫌弃我,后者骚扰我。我恨极了这幅让我从小受尽嘲讽和恶心黏腻目光的清秀皮相和柔弱身体。

特别是在得知自己只是一本里的恶毒炮灰后,我对自己的厌恶更是达到了顶峰,连带着对无法改变的命运的痛恨一并迁怒到了自己身上。

恨别人总是需要理由的,但恨自己却不要。那是每个人天生的特权。

所以我想,宁寒墨大概只是在讲好听的话哄我,他喜欢的只是那个我按照他的喜欢伪装出来的纯良可怜模样,从不是真的我。

真正的我,从来不配被人喜欢。

因为就连我自己也不喜欢。

真正跟宁寒墨产生进一步的交集是在某次体育课,长久的疲劳透支了我的精力,前一天晚上熬夜打工赶作业的我在跑完一千米后摇摇晃晃的晕了过去,彻底闭上眼睛前,出现在我余光里的是宁寒墨焦急跑来的身影。

说起来也好笑,那个时候脑袋晕晕乎乎的我最关心的居然是我会晕多久?晚上还能去打工吗?还有,宁寒墨为什么要跑过来帮我?

明明我们并不熟,也没说过几句话。

但还没等我想明白,就栽进了一个炙热的怀抱里,失去了意识。

等到我再醒来,人已经躺到了医务室的病床上,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空了大半又变了形的葡萄糖水瓶,额头上贴着一个水果味的冰凉贴,而跟我待在同一个房间里的,除了坐在办公桌上刷手机摸鱼的校医,就是满脸焦急的宁寒墨。

见我睁眼,他立马凑上来问我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难受?一边又急切地扭头叫校医快过来看看我。医务室里开着低温空调,吹久了会有些凉,他还穿着体育课时的那件校服短袖,大概是没来得及拿上外套。

嗓子还有些哑痛,我伸手想拦他,想叫他不用这么着急,却在不小心触到他手臂时冰得打了个颤:他的身体好凉啊,冷得像块散着雾气的冰。

可他却像感觉不到冷一样,只是满眼关切的看着我。明明室内是很凉快的温度,我却在他锁定在我身上的目光下感到了逐渐升温的热意和燥意。

我莫名感到不安,下意识低头躲闪他的眼神,心跳又乱又杂。

校医一边走来俯下身替我检查,一边瞥了他几眼,笑着跟我调侃道:“你可算醒了,不然你这位同学可得急坏了。”

“小同学,你跟你这个同学之间的感情可真好。

含笑的调侃,却听得出并没有什么恶意。

我顺着校医的话看向宁寒墨,刚才还对着我问候个不停的他突然哑了声,双脸泛起了红,平日里总是游刃有余的八面玲珑的班长,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只能结结巴巴的转移话题,问校医我的情况怎么样。

医生说我没什么大碍,只是疲劳过度有些低血糖,休息一下就好。宁寒墨很认真的听着医生嘱咐一些注意事项,神色自然得就像他是来照顾我的家属。

反倒是我这个生病的人呆在一旁插不上话,像个局外人。

活了十几年,第一次有人这样在意关心我,我躺在病床上愣愣的看着守在我身边的宁寒墨,麻木的心脏里,第一次有了一种叫做感动的东西。

托他的福,我终于知道,原来生病是可以不用被骂麻烦精和赔钱货,而是被人温柔地问“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我没再躲闪他的目光,沉默的用感激的眼神注视了他很久,久到他的耳朵开始发红,久到他开始不自在地挠了挠脸颊,问我饿不饿,要不要他去买点吃的过来。

我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很认真的一字一句的对他说:“谢谢你,班长。”

真的,很谢谢你。

从那天起,我和宁寒墨成了朋友,是他提的。

倒不是我有多高冷,而是那时懦弱自卑的我,是没有主动去争取一样东西的勇气的,哪怕再想要,也会因为自卑和自厌而却步。如果不是宁寒墨一次次主动又坚定的走向我,觉醒前的我可能永远只敢躲在角落偷偷地偷看他。

我无数次痛恨自己的懦弱和不作为,却总是无能为力。

跟宁寒墨成为朋友之后我才知道,即使同样都是穷人家的小孩,但人与人之间是不一样的。

在恨和否定中长大的人注定与在爱和肯定中长大的人相反。

我在父母的辱骂和放养下长大,所以活得畏畏缩缩又自卑,因为没有后路也没有退路,所以总是不敢尝试,我害怕失败也害怕否定;而宁寒墨虽然跟母亲相依为命,但他的母亲很爱他也尊重他,总是给予他鼓励和支持,所以他虽然物质上很拮据,精神上却很富裕。他勇敢坚韧,敢想敢做,不害怕失败也不害怕遇挫,他仿佛永远不会陷入绝境,永远游刃有余。

如果我是阴暗潮湿泥沼地里的背光苔藓,那他就是干涸贫瘠地里挣脱出厚重泥土的挺拔白杨。

人总是向往自己身上所缺失的那些东西,所以我曾经很崇拜宁寒墨,满心期待想要成为他那样的人。

在那些压抑绝望到看不见希望的日子里,在那些不知道为什么而活的岁月中,这个让我向往羡慕的人又是为数不多会主动对我释放善意的人,所以我很简单的就喜欢上了他。

我向往他,崇拜他,仰慕他,甚至想要成为他。

可是后来我才知道,我永远也成不了他那样的人。

恶毒配角怎么可能成为主角呢?

觉醒记忆那天来得很突然,早上我刚跟宁寒墨打完招呼,第一节课最后几分钟没熬住眯了一会儿,脑子里就突然多了一大段记忆。

悲惨的,残忍的,与我和宁寒墨息息相关的记忆。

记忆里,宁寒墨是善良优秀的万人迷主角受,所有人都爱他,所有幸运都眷顾他,他是应有尽有又无限风光的天之骄子和命运宠儿。而我是爹不疼娘不爱的恶毒配角受,得了他的帮助却还不知足的嫉妒他,为了荣华富贵去勾引攀附爱慕他的主角攻一号,被羞辱被嘲讽后还不死心,三番四次的作妖搞事,最后成功惹怒主角攻们,自作自受地被他们丢给一堆混混,得了一个极其屈辱不堪的下场。

然后,我就崩溃了。

我无法接受我的存在只是为了推进一本劳什子的剧情,我的作用只是为了映衬身为团宠的主角,而那折磨得我死去活来的糟糕父母和痛苦童年只是成为让恶毒配角的必备因素。

何其荒唐!何其可笑!又何其不公!

起初我觉得荒唐而又震惊,而后我感到愤怒无助,凭什么我的一生只是衬托别人的工具?又觉得可笑,原来不管我怎么努力,都无法改变这可笑不堪的人生,变为可悲的跳梁小丑,因为剧本已经定好。主角走向光明,炮灰走向悲剧。

但最让我难过的是,我感到了一种莫大的被背叛的绝望和不甘:多么讽刺啊,被我视为人生唯一光亮去崇拜向往的人,却是造成我不幸人生的最大原因。我所有的悲惨,归根结底都源于他。

我没办法接受救了我的光亮其实是毁了我的黑暗。

我记得觉醒记忆的那天我哭了很久很久,平时连作业都不敢落交一次的人,居然胆大包天的逃了课,在学校天台吹了一天的风。

那一天里,我有无数次坐到天台边缘,望着下面黑灰色的路面,犹豫着要不要一跃而下,但最后还是慢慢退了回去。

脑子里有个声音在告诉我,跳下去,这一切就都结束了,我也不必要再承受既定的痛苦,所有事情都会一了百了。

但最后为什么还是没有跳呢?好像是因为不甘心。

不甘心自己的一生就这么草草结束,不甘心我只是宁寒墨这个主角的垫脚石,不甘心我父母这样的烂人还好好活着,不甘心宁寒墨不是我的救星而是我的劫数……

我有太多太多不甘心了。

依稀记得有位作家说过,想死的人想结束的不是生命,而是痛苦。

可怎么办呢?我这一生,就是为了痛苦而存在的。

最后还是宁寒墨找到了在天台吹风的我。

他推开了那扇铁门,一步步走到我身边,蓝白色的校服被风吹得微微鼓起,仿佛下一秒他就能乘风而起,傍晚的夕阳在他背后染红了一片天,像一副瑰丽的人物油画。

我几乎要疑心他是我梦里的幻觉,可他却走到我面前,朝我伸出手,像哄小孩子一样很温柔很温柔的问我:“池早,跟我走好不好?”

那一瞬间,我居然很想哭。

像个游魂一样歇斯底里的在死于不死之间挣扎了一天,最后居然是让我变得这样痛苦的元凶找到了在天台犹豫不决的我,还说要带我走。

我用哭红的双眼瞪着他,被汗水浸湿的刘海糊在额前,身后是悬空的一片虚无,只要轻轻的一跃,就能一了百了,终结一切。

我想我该恨他,该骂他,该告诉他我有多恨他,该扑上去跟这个造成我悲惨人生的罪魁祸首拼个你死我活。可最终结果是,我跳下天台边缘,扑进了他的怀里,泄愤般一下一下在他胸前拼命捶打着,放开嗓子拼命大哭。

我到底还是没敢去死。

他没有挣扎,顺势抱住了我,任由我在他怀里打骂着,温声哄着,一下下轻抚着我的后背和头安抚我。

我嘴上说着恨他,却将他的衣角抓得很紧。

后来宁寒墨告诉我,在我扑进他怀里哭的时候,他感觉他的心都碎了。

我的眼泪浸湿了他的校服,悲伤顺着湿润的布料蔓延进他的心脏,在他的身体里扎根,生长出一片茂盛的荒芜。

他说,他那时抱着我,感觉自己就像抱着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不真实,明明抱得很紧,心里却不安得厉害,好像自己根本抓不住我,仿佛下一秒我就会从他的眼前消失……

明明只是回忆往事,他却好似完全代入了当时的心情,眼圈都红了大半,紧紧搂着我,在我脸上亲了亲,哑声道:“池池,那是我这辈子第一次那么那么心疼一个人。”

按理来说我应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他,做好一个乖巧贴心恋人的本职,可是很奇怪,我什么都说不出来。

心口和喉咙都像哽了些什么,有种窒息的无力,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该说什么呢?说我的人生其实就是一场滑稽的笑话?说那天我是真的很想死,在死亡的边缘徘徊游荡了无数次?说我真的差点永远消失在他面前?还是说我恨他却被他救下、所以连恨他都成了不懂感恩?

这些都没必要说,我也不可能说得出口。

所以到最后,我也只是将头埋在他的怀里没说话,安静地听着他因为情绪激动而有些加快的心跳声,任由双眼的眼圈红透却流不下一滴泪。

那天傍晚,宁寒墨将我送到了小区楼下。一路上他什么都没问,只是一言不发的缓步跟我并肩同行。

到了小区楼下,他大概是猜到我不愿意让他跟我上楼,自觉地停下步子跟我道别。

他站在我面前,很温柔的看着我,轻轻挥手道别:“明天见,池早。”

清瘦挺拔的少年穿着蓝白色校服站在外观发黄破败的老旧小区里,显得分外格格不入。而我神色憔悴的微微佝偻着身子,几乎要融入这块我生活了十几年也痛恨了十几年的土地。

我和他,从来都是不一样的。

出于可悲的自尊心,我其实并不愿意让他看到我居住的环境有多糟糕,但那时候我难过得已经没有精力再顾及其他了,连能不能活到明天对我来说都是个未知数。

所以我没有再徒劳地做些什么维护自己那可悲又可笑的体面,轻声说了句“再见”,低头躲开他的视线,背着书包头也不回的走进了昏暗的楼道。

至于到底会不会和他再见呢?那时的我并不确定自己还能否有明天。

其实那天被宁寒墨救下后,我是真的想过到此为止的。

不要报复,也不要再崇拜他,就离他远远的,躲开剧情和是非。既定的出身和糟糕的父母没法改,那我只能尽力靠学习将这手烂牌改好一点,逃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我这一生,开始和前半生都是个身不由己的笑话,但至少后半生,我希望能掌握在自己手里。

我是真的这么想过的。

可是刚打开家门,我就被一个迎面而来的塑料花盆砸中了脑子。

在一点点蔓延的剧痛和男女混合的尖叫和争吵声中,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从我的额上一点点滑落,我伸手去摸,得了满目刺眼的红。

屋内的争吵声因为我的被砸而短暂的停歇了一两秒,而后再度响起,尖锐的男女声互相指责推诿,都想站在道德制高点批判对方,却没有人想到要帮我包扎一下。

那个花盆砸破了我的头,也砸灭了我对这个家的最后一点幻想和希冀。

算了,我对这样的父母还抱着什么不切实际的希望呢?

我一言不发的走进了自己昏暗窄小的房间里,反锁上房门,撕下一堆卫生纸按在额角止血,可是伤口太深,血越流越多,血红色浸透了一张又一张的纸巾,温热而又刺眼。

看来这次是没有办法靠自己解决了。

我叹了口气,看了一下微信余额,153块8,是我剩下两周的生活费,不多,但勉强够花,现在还要从中抽出一部分当医药费。

果然,人一倒霉,一大堆糟糕的事都会找上门。

我换下校服,去小区外的破诊所里简单包扎了一下,看病的医生是个生面孔的姑娘,大概是新来的。她人不错,给我包扎的时候动作很轻很柔,最后只收了二十块钱,还塞给我一根菠萝味的棒棒糖。

我盯着那颗糖看了一会儿,五角钱一根的棒棒糖,很常见的那种,但从小到大没有人给我买过。

我接过那颗糖,抬头很认真的对她说了句“谢谢”。她摆摆手结结巴巴的说不用谢,红着脸跑远了。

我望着她跑远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没舍得吃掉那颗糖,用力的攥了一路,直到走到打工的地方,才小心的将那颗棒棒糖放进了口袋里。

因为受伤包扎,我兼职时到的比平时晚了点,受了老板好一通数落,比平时晚了半个小时下班。

走完夜路到家时,刚踏上家里所在那楼的楼梯,对门的铁门突然毫无征兆的打开,一双粗糙的手捂住了我的口鼻,搂住我的腰将我拖进屋内。

是隔壁那个总是用恶心眼神看向我的黄毛小混混。

拖行的过程中,那颗菠萝味棒棒糖从我的口袋里掉出,我下意识伸手想要去捡,他却踩住了那颗糖,用力碾了碾,狠狠踢远。

“多大年纪了,还爱吃糖!”

绝望的噩梦在之后降临。

他在那天,将施加在我身上的黏腻目光变为了现实。

我起初拼命挣扎,用手脚拼命地推他打他,可是没有用,我的那点力气在长期打架干重活的他手下根本不够用。他将我压制得死死的,毫无挣扎的余地。

我很绝望,也很害怕。

狭窄木床旁的窗户传来飞虫从外面撞击纱窗的声音,一如我那时无力而又徒劳的挣扎,绝望而充满悲怆。

到后来,我终于没有力气了,从身到心,疲惫不堪。我只是躺在那里安静地淌着泪,任由他声音暧昧的在我身上索取。

有什么用呢?在绝对的力量碾压和无人在意的处境下,我的任何反抗都是徒劳,可笑又滑稽。

唯一让我觉得有那么一点点庆幸的是,他是下位方,让我不至于被一个恶心且痛恨的人q/入身体,承受qiang/jian犯的进入,那样我真的会疯。

想想也真是可笑,受害者居然在因为受伤害的方式而庆幸,世界上再没有比我更懦弱更废物的人了。

我真恶心。

我不知道那场噩梦持续了多久,只知道最后他终于停了下来,一边穿衣服一边笑得很满意,拿着手机对着还沉浸在噩梦中无力动弹的我拍下照片,然后像扔掉一只破布娃娃一样,将我扔到了我家门口。

他调笑着在我的耳边道别,黏腻的空气让我想要呕吐:“小宝贝,下次见。”

我调动所有力气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但是并没有用。

他是那样的有恃无恐,因为他清楚我没有能为我讨公道的父母。

怎么会有那么痛苦又绝望的人生呢?一天内,我承受了数不尽的打击和折磨。我的人生是假的,恩人是假的,父母是坏的,邻居是变态。

我一次次被撕碎,被践踏,落到尘土里百般折磨。

于是,那个还存有一点点善良的我,在那一天被我的父母和隔壁那个猥琐的混混,联合着我自己一起杀死了。

在那天,身心俱疲的我一个人躺在昏暗潮湿的楼道里流干了所有眼泪,下定了报复毁灭的决心。

既然这个世界对我这样不好,那我也要他们都不得善终。

我其实早就死在了那个夜晚,而后活着的,只是一具充满仇恨、没有自我的麻木傀儡。

所以我开始蓄意接近宁寒墨,想要身为气运之子的主角受为我所用,成为我施展报复的最佳利刃。

但我没想到他会那么好上钩,只要我对他主动一点,稍微示弱一点,他就能掏出真心加倍的还给我。

在接近报复宁寒墨的过程中,偶尔我也会因为他对我的好而迷茫动摇,陷入自责和自厌,但我还是停不下来,也收不了手。

有时我会想,他对我那么好,我却因为尚未实现的剧情、无法改变的命运、自身的不幸、别人对他的喜爱和他的幸运而恨上了他,欺骗感情蓄意接近伤害他,也许剧情没说错,我天生就是个恶毒薄情的坏人。

可是怎么办呢?我又做错了什么呢?我又为什么要受到这么多的不堪和痛苦?这不公平!

要是不报复他和他们,我真的会不甘心到活不下去。

我太恨了,也太累了,我想要毁灭,想要所有人都不得善终。

在马上去死和拉着别人一起下地狱之间,我选了后者。

·池崽真的很惨……所以他疯得很正常……

·池崽其实是爱宁寒墨的,但他这种拧巴自厌的性格是绝对不会承认的……他会自欺欺人到自己足够强大,以及宁寒墨给了他超级多安全感的时候才肯坦诚。

·人只有在确定被爱时才敢任性,池池只会对着宁寒墨作。所以宁寒墨啊,对他好点,再对他好点吧……

?水果味冰凉贴是宁寒墨自己买来消暑提神的,裤兜里就剩下最后一块了,毫不犹豫给他老公贴上了。

·我是一个很玻璃心又脆弱的作者,催更的最好方式就是评论和夸奖!如果有礼物的话就更好了哈哈哈哈哈。咱就是爱点小钱,别骂我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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