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好在江小楼及时将她扶住,才不至于当众晕倒。她咬牙,一字字道:“不,我不信,我一个字都不信!”
庆王脸色一沉,顺妃和赫连胜的目的只是为了保护庆王府的名声,可瞧王妃这誓要追查到底的模样,翻出一切来对她有什么好处,若让人知道瑶雪郡主的真正死因,必将成为庆王府百年之耻。他沉声道:“王妃,现在雪儿死了,死得清清白白!别人只知道她是不幸病死的,若你坚持把这事情闹大,人人都会知道她曾经受到流寇的羞辱,到时候满城风雨人心惶惶,王府其他女儿还如何出嫁?”
为了名声,就能不顾自己女儿?!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哪有这样的父亲!
庆王妃浑身发软,身体像是筛子一般抖个不停,声音已经虚弱到了极致,却还竭力维持住自己的平静:“王爷,我们是结发夫妻,平日你里如何宠着顺妃我都不在乎,我只要自己的一双儿女平平安安,其他的你要给谁都可以!我告诉你,不管他们说的如何天花乱坠,我绝不信!说什么流寇,流寇在哪里?你捉到之后,当着我的面亲自审问,我才能放弃!”
庆王勃然大怒:“都说了此事正在追查!”
“追查?何时能给我一个真正的答案!”庆王妃一张惨白的面孔早已满脸通红,她的声音无比尖锐亢奋,身体却软得像是一潭水,若非江小楼死死撑住她,只怕她早已倒下去了。
江小楼轻轻一叹:“王妃,不要再说了,咱们走吧。”
庆王妃拼命摇头,指着顺妃,声声泣血:“你没有看见吗,他们联合起来欺骗我,什么遇到流寇,什么极尽羞辱,什么全是为我着想、为王府的声誉着想,你当他们一个一个都是善心的菩萨吗!天底下还有这样的纯白无暇的人,我为何从来不知!顺妃,你摸摸自己的良心说一句,瑶雪从入府开始,你对她明里抬举,背后践踏,不知道花了多少的工夫拼命想要往她身上泼脏水!如果你可得意了,不但害死我的女儿,还在王爷面前装好人!这样的好人,你做着不亏心吗?”
顺妃面色煞白,身形也是摇摇欲坠,像是受到巨大打击的模样。
江小楼抿住唇角,人家敢开口,证明所有的证据都已经销毁,一切都妥妥当当、恰如其分。王妃明知道无力回天,却还是死咬住对方不放,这在庆王看来就是一种天大的冤枉。然而,江小楼能体会王妃的心情,因为,她也感受到同样的愤怒在心口炽烈燃烧——
不论王妃如何严厉斥责,顺妃始终不说话,只是掩过面去悄悄拭泪。
庆王实在心疼不已,怒声道:“王妃,你瞧瞧自己到底像什么样子!顺妃一切都是为你着想,你却如怨怪她,实在是太没有心胸,太让我失望!不错,你是坐着正妃之位,但这并不代表你可以当着我的面咆哮!我真真不明白,当初先帝为什么要将你指给我做正妃,似你这等满心妒忌的毒妇……”
江小楼闻言,目光轻轻一闪,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容在此刻看不出是嘲讽还是冷笑,庆王脸色变得越发阴沉:“你笑什么?”
一声婉转的叹息,从她的唇间轻轻溢出,江小楼慢条斯理地道:“王爷盛怒之下,难免口不择言,刚才您说……不明白为什么先帝要赐婚,这话怕是不妥。”
庆王陡然一怔,很快明白过来,这世上有些话可以说,有些话坚决不能说,刚才他所言的一切意味着质疑这场婚姻的合理性,等同于诋毁先帝。小了说那是家庭纠纷,大了说根本是大不敬,王妃如果闹大了,就是要杀头的罪过。他狠狠地瞪着江小楼,嘴巴犹如蚌壳一般再也敲不开了。
所有人都瞧着江小楼,当她不言不语的时候,眉眼低垂,神色温婉,然而她一开口,便是言辞犀利,锋芒毕露,端是个厉害的丫头!
顺妃见状心头一颤,上前柔声道:“王爷,求您消消气!王妃只是一时接受不了,等我回头劝劝她,她会想明白的。小楼,请允许我这样叫你,你既然是王妃的义女,也就和府里的郡主没有两样,王妃如此疼*你,你更应该多劝劝她,怎么能帮着煽风点火?王爷和王妃起了嫌隙,对你有什么好处?我以为你是个懂事理又十分聪慧的姑娘,断不可在这时候犯了糊涂!”
轻言慢语,字字诛心,一说王妃故意为难,二说江小楼别有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