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凶案现场就找到了一具女尸,你说这是怎么回事?"胤禟直视着我,我大方地直视回去,脸上露出关切的神色:"这小月就不知道了,难道是她们姐妹俩有一个被掳去当压寨夫人了?那姐妹俩都是烈性子,即便是活着若是受了辱怕也活不长久。各位爷可千万要帮帮这可怜的姑娘,若是好不容易活了下来,也别让她遭那份罪啊。"听着我一副振振有词、一本正经却又天马行空的胡诌,胤誐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扑哧笑了出来。
我转向他说道:"十爷,您笑什么?"胤誐意识到自己捅了娄子:"没,没什么。"这时胤禟和穆景远就嘀嘀咕咕了起来,用的是法语,可惜我法语仅限于和神甫学来的一些,听得不是很懂,大概意思估计也就是我在扯谎一类的吧。我童心大起,存心吓唬一下胤禟允禟和穆景远,用法语问了句:"你们在说什么?"两个人大骇,我嘻嘻一笑:"我和传教士就学过几句话,也不知什么意思,听九爷和穆大人说得热络,好像也是这一国的话,我就说出来了。"
瞥见我对面的胤禛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笑意,胤禩仍是脸上挂着一副淡淡的笑容,眼睛中却没有任何笑意。胤禩问我的话算得上是机密,却不避讳胤禛,难道他们就是同党的?看他们俩之间相处得如此和谐融洽,那为什么胤禛即位后会对胤禩如此狠毒,非要置之于死地不可?我猜不出来,也没精力去考虑那么多,还是先想着怎么保住自己的小命吧。眼见着也套不出我什么话来,胤禩说道:"行了,你去看看那几株虞美人。"
我出八爷府的时候,胤祯跟了上来,解释道:"我刚才和八哥他们吵了一架,我不同意再把你拉进来。你本来就是一个无辜被扯进来的人嘛。"胤祯毕竟还是个性情中人,难得有这样的好朋友,我笑道:"十四爷,你放心,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胤祯摇摇头:"就是因为太少了,才要补偿你。"我认真地看了他一眼:"你再这么说的话我就写封与十四绝交书。"然后摇头晃脑得说道:"月白:足下昔称吾于小院,吾尝谓之知音。然经怪此,意尚未熟悉于足下,何从便得之也?"胤祯和我相视一笑。来了一个人和胤祯说了两句话,他就回头了。
一进门,看见海棠苦着脸,指着房间内说:"四爷来了,等了有好一会儿了。"我想溜:"呃,我再去外面转一转。"里面传来胤禛冷然的声音:"怎么,你就那么不待见我?"躲不掉了。我把心一横,进去了。
胤禛站在书桌前,正在写字。我凑上前去一看,正是**那首:"茫茫九派流中国,沉沉一线穿南北。烟雨莽苍苍,龟蛇锁大江。黄鹤知何去?剩有游人处。把酒酹滔滔,心潮逐浪高。"一笔很有气势的行书,感觉上和**的书法也很像。他边写边问:"看样子你还是没练字。"
"最近我比较忙嘛!我要赚钱养活自己,现在还多了一个海棠要养,自然要勤快一些。"我蛮喜欢看他写字的样子,认真的男人最可爱。胤禛头也不抬,说道:"我这次来就是向你道个别,我要随驾去热河,这一去好几个月,你要好好练字,等到我回来的时候可是要检查的。"这个人也太喜欢一相情愿了吧,我在他威胁的目光下点点头,到时候不行就把周远的字拿上那里凑数。
胤禛放下笔,默默地看着我,伸手把鬓边散下的头发给拢了拢,说道:"小月,上次是我脾气太急,还在生我的气吗?"我摇头道:"四爷,我没有生气。"胤禛笑了笑,突然在我脸颊上一吻。我有些呆了,不知所措地看着他,理智告诉我应该甩他一巴掌,而我的心似乎在告诉自己你喜欢这样的吻。我仰头看着那双黑漆漆的眼睛,在里面看到了一个我,满脸红晕羞涩着的姑娘。刹那间情感突然战胜了理智,我做出了一个让我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的举动,我伸手抱住了他。他愣了一下,很快就热烈地抱住了我。在21世纪的时候,每次一开心或者一喝酒,我就会抱住身边的哥们儿。但这明显不是同样的感觉,抱着哥们儿的时候从来都不会考虑到性别的差异,所以脸不红气不喘,还会很男人地用力拍拍对方的肩--抱着他或者被他抱着的时候,我会脸红,会心跳,双手会在彼此的身上轻轻抚摸着。我骗不了自己的,爱情到了你怎么想逃都逃不了。以前总以为自己没谈恋爱是因为家庭阴霾,现在才发现原来是没有遇上合适的人。这个合适的人原来在三百年前的清朝,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爱上他吗?难道真有天意的存在?这个人不是个普通人,如果是个寻常百姓,我爱上也就爱上了。可他偏偏早有家室,虽然在这里不违反道德,可是我的内心还是难以接受。想到这里,我松开了他,从他怀里退了出来。
胤禛微微皱着眉,他总是这样很严肃,而面无表情眼睛微眯着看我的时候,我就会很紧张。他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可惜他不常笑,当他笑着看我,我就会很开心地傻笑。他生气的时候,嘴角会微微上扬,眼睛里的寒意能够冻死大象企鹅,可是我不会怕,反而想冲他做个鬼脸。他紧张的时候,会把拳头紧紧握着,嘴巴紧紧抿成一条缝,我就会有些心疼。他思考的时候,大拇指会无意地扣着食指,眼睛里流动着神采,我就会不自觉得看着他发呆。想来我竟然对他的一举一动是如此的在意,原来,早已经爱上了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呢?想起那个飘着桂花香气的悠闲的午后,他被烫着之后一声不吭,眉头都不皱一下,下棋的时候那种全神贯注,甚至连那局棋的每一步,都恍如刚刚发生一般那么清晰,那么深刻。大部分的人生我都是由理智来决定我的行为,只有在喝酒之后才会有情感,那现在让我的情感来主宰自己一回吧。
我把他摁在椅子上,这样我才不用仰着头看他的眼睛,那样脖子很酸。他也在看着我的眼睛,把我拉入怀中,我们俩面对面挤在一张椅子上。我伸手去摸他的眉毛,他的眉毛很浓密,长入两鬓,微微向上斜飞着,很有男子气概。顺着下来是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长长的,其实很有些桃花眼的味道。他突然捉住了我那只不安分的手,轻柔地搓着,我感受到他的大手很粗糙,上面有很多趼子,应该是练习骑射留下来的。他把脸贴在我的脸上,所谓耳鬓厮磨大抵如此吧。
他开始吻我,很细致,从额角一直慢慢滑落至腮边,从腮边一直到唇边……略微急促的喘息之中,我的初吻没了。显然,他的热切不止于此,直到他的手滑落到我的领口,解开一颗盘扣,我才突然清醒了过来,理智再度主宰了我。我推开他站了起来,支吾着,很尴尬地说道:"四爷,我……"他站起来捂住我的嘴:"别说配不上我的那些废话,我只问你一句,你喜不喜欢我?"我凄然一笑:"我喜欢你,但我不能接受你。"
"为什么?"他握着我的手力气变得很大,我的手被他捏得有些生疼。我转过脸去,不去看他那双带着愤怒和失望的眼神,轻声说道:"给我一些时日,让我好好想想。"他松开了我的手,再度在我的脸颊上吻了吻,说道:"那好,等我回来的时候,我希望你想通了。"我点点头,对他说道:"你知道我名字是怎么来的吗?"他摇摇头,我把笔递给他,他接了过去疑惑地看着我,我辛勤地研着墨:"我外公曾经写过一首词:'西风烈,长空雁叫霜晨月。霜晨月,马蹄声碎,喇叭声咽。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从头越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我一边念,胤禛一边写。写完后胤禛点点头,"苍山如海,残阳如血,真是好词,原来你这个名就是从这首词里出来的。"随即一笑,"若不是你说你外公是个郎中,我会认为他是个将军。虽然用词朴素,这种恢弘的气度,只有上过战场的人才能够体会得到。"**恐怕要多一个早他两百年的知己了。
"你上过战场?"我问道。胤禛把笔一搁,笑道:"我随皇父远征过噶尔丹,率过军队上阵厮杀,负过伤也挨过饿。那真是'无端听画角,枕畔红冰薄。塞马一声嘶,残星拂大旗万帐穹庐人醉,星影摇摇欲坠。归梦隔狼河,又被河声搅碎'。"2k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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