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鱼也忍不住笑,见四周围得人一层一层的,不由想不明白,便问景阳侯是怎么知道他们今日到的。
景阳侯手上抱着东东,舍不得放,脸上一红道:“我一早得了东桥驿驿报,知道你们今日必能进京,本也打算下了朝过来。谁知皇上突然动问,说江凌怎么迟迟还未回京,我便如实禀报了。”
锦鱼:……
他们昨夜住在东桥驿。
所有的驿站都是兵部所辖,难怪她爹立刻就知道了。
从东桥驿进京,本来午时就该到了。
想来必是这消息一出,与江凌有些交情的官员,下了朝不及回家,便都约了一起来这长亭接风。
这才盛况如斯。
可是他们人多,孩子也多,拖拖拉拉,又在泉水镇吃了中饭,这才拖到未时。
因见并无女眷,正要退回车上,却见江凌旁边站着的朱衣青年越众而出。
那人面貌精致,神态傲然。锦鱼不由叫激动地叫了一声:“二弟?”
如果从钟微那头算起,她可以叫王青山妹夫。
但她与王青云结义之后,王青云便让她唤王青山一声二弟。
王青山傲然的神色顿时化去,也亲热地叫了一声:“二姐。”然后笑道,“你弟妹听说你要回来,高兴得给宏福寺送了八百两银子。又说要来接你。可她如今身子有些不方便,因此我今日便没跟她说。怕她跑了来,人多有个闪失。”
锦鱼虽不明白钟微高兴她回来,为什么要给宏福寺送八百两银子,却也忙道:“不急不急,我定然登门去瞧她去。”
说话的功夫,又挤过来一人,紫袍幞头。脸庞厚实,却是原来的宜春侯世子,如今的宜春侯。人比原来胖了不少。
锦鱼忙叫“姐夫”。
宜春侯笑道:“我算算路程,只当你们午时就到,怕通知了你姐姐,等她赶来扑个空。早知你们这阵子才到,就该叫她一起来接你们的。”
锦鱼笑着摆摆手。
虽说八年未见,可两家没断过信件往来。
这些年锦熙过得不错。
锦鱼离京没多久,老宜春侯就因病没了。锦熙的婆婆想不开,竟跟着就病了,没两年也没了。
如今锦熙就是正经的侯夫人。虽然没有诰命,可在宜春侯府还是可以作威作福的。
出门在外,许夫人的事早成了陈年旧事,很少有人不知进退地故意提起。也别人敢小瞧了她。
锦鱼每认一个人,就让孩子们也跟着认一遍,正热闹,就听得身后突然人声鼎沸。
原本围着他们看热闹的一堆人,大半散开。
长亭里原来远远看着他们这边一半人等,蜂拥而出,直往西面的官道跑。
这长亭位于京东。是个三岔路口。
东西两路而来的人,过了长亭,便是朝北进京的路。
锦鱼他们从东来。
他们车多人多,堵了这边半截路。
那边却是从西来,远远地就见尘土飞扬,黑红二色旌旗招展。
正不知来的是什么人,便见一个师爷模样的中年文士跑了过来,手里拿着名贴,拜见江凌,问道:“你们是江家的?哪个江家?”
江凌接过拜帖,不由嘴角微勾:“难不成敬国公也是今日回京?”
那人道:“可不是。举家都回来了。”
江凌便把那拜帖子递给锦鱼,锦鱼接过一看,竟是敬国公府二老爷的帖子。她还算认过亲的。
柳镇带着二妻奔赴边关后,两三年间,作战勇猛,虽胜了几场,却也受伤不轻。
顾茹头胎生了个女儿,二胎生了个儿子。
敬国公夫人在京里再也坐不住。敬国公便主动请命重回边关镇守。
亏得敬国公父子忠勇无敌,这些年狄人不敢再犯,可谓是四海升平。
如今看来皇上龙体确实欠安,不但诏回了江凌,也诏回了敬国公父子。
锦鱼便笑道:“这可真是巧了。我也该去迎接的。”
景阳侯在旁,却重重地冷哼一声。他是至今也无法原谅敬国公一家。
锦鱼与江凌对视一眼,江凌笑笑,道:“这里到底不太方便。不如请岳父暂时照看孩子们。我跟你过去请个安便是。”
那来人似乎并不清楚锦鱼与敬国公府的关系,听到这话,劝阻道:“倒不必如此客气。一会儿太子殿下与诚亲王也会来迎接我们国公爷。还请你们速速离去,让出地方来。不便之处,改日我们自当上你们府上礼谢。”
锦鱼便看向江凌,让他拿主意,心里却不由暗道:这敬国公府如今还是这般跋扈。明明看到她爹还有宜春侯世子,俱是朝庭大员,怎么敢如此不客气地要撵人?
谁知江凌没开口,景阳侯先怒道:“不走。凡事有个先来后到。太子殿下与诚亲王还没到呢,怎么他们敬国公府就要狐假虎威撵人?!”
锦鱼忙拉了她爹一把。
这里除了他们带来的人,也有四五十人。有些话,一传二传,还不知道传出什么来。
她忙问那师爷:“你们大奶奶可也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