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赫连决说完,就知道这是我爹让我去找他,这应该是我爹曾经推波助澜他娶我许诺他的好处之一。
花洲书院山长,上雪先生,与我爹同岁,跟我爹一年考试。
我爹中状元,他是三甲进士。
我爹留京为官,他出京为官,做了七品县官。
为官三年,辞去官职,在花洲建立书院,做了山长。
十三年来,教出两个状元,三个榜眼,一个探花,六名进士,举人秀才更是多达十几人。
大晋读书郎都想拜他为师,让他亲自教导,考取功名,入朝为官,光宗耀祖。
赫连决这个心比天高,读书不行,却幻想着高中的人,当然想着拜他为师,名师出高徒,就算不能高中状元,中个举人进士也是光耀门楣。
我故意吊着他迟疑:“夫君,我爹在气头上,我现在过去求他,怕是会适得其反。”
赫连决先前的好言许诺,转瞬之间,恶语满满:“姜回,你是我的妻,你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考状元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
“在这京城里,谁人不知道你爹疼你,郡主重视你,把你当成嫡女,你去求一下,他们必然答应。”
“还是说,你眼皮子浅,根本就不想让我拜上雪先生为师,不愿意我高中,只跟你儿女情长?”
谁要跟他儿女情长,这个男人真恶心,关乎他切身利益,只要稍微不顺他心,他便一点颜面都不顾。
也是,在他们这些嫡出的眼中,像我这样庶出身份的人注定卑贱,被他们瞧不上,被他们蹉跎。
他对我阴晴不定,觉得我软弱可欺,高兴哄两声,不高兴吼两句,反正嫁给他,我属于高攀,他高高在上。
我不急不慢道:“我没说不去,只是在想我爹在气头上,会不会我去了,我爹更加讨厌你,觉得你德行有失。”
赫连决苍白的脸色一僵,悻然道:“你没去试过,怎么知晓?”
我点头:“夫君说的是,我应该去试试,夫君先到马车上等我,我去找我爹。”m.
赫连决立马眉开眼笑:“我就知道夫人善解人意,是我的解语花,心头宝。”
听他的话我就是解语花心头宝,不听他的话我就想和他儿女情长,不想见他好,如此善变的男人,我不想与他多说一句,低头假装害羞高兴,压住微微抽搐的嘴角,唤来禾苗,给他引路带他出姜府。
赫连决做了下作的事情被打,浑身疼得要死,为了颜面,他没有让禾苗扶他,自己挺直的腰杆,汗津津的往外走。
我没有去送他,等他离开之后,去找我爹去了,我爹在书房练字,练“杀”字,这个字被他写的气势磅礴,锋利无比,杀气腾腾。
我上前给我爹研墨:“我已经跟沈知意摊牌了,她已知我是一个白眼狼,一个坏胚子。”
我爹头也没抬,挥笔如千军万马:“挺好的,诛心比杀人更让人爽快,有时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反而缓缓折磨才会让人痛不欲生。”
我眉头一挑:“爹说的是。”
我爹眼皮一垂:“接下来你怎么走?”
我知我爹在考验我,无论我怎么走,对他来说,他都能给我兜了底,不会让我死。
只要我不死,一切就是乾坤未定,什么都有可能,所以我不用害怕,只管走,向前走,坏到底。
我道:“等!”
我爹:“等?”
我点头:“是的,等,静观其变,有其母必有其女。”
我爹夸我:“不错!”
我骤然一笑,接下我爹的夸赞,有其母必有其女。
母亲为了自己喜欢的人不择手段,可以出动她能出动的一切势力,拉上镇国亲王府,拉上皇上,弄死我娘,嫁给我爹。
身为女儿姜沁儿岂能落后,她只会因为我的算计比沈知意更疯更痴,更加怨恨沈知意,为什么她可以,她不可以!
我要做的,就是静观其变,就是等,只要我有足够的耐心,姜沁儿就会自动送上门来,给我递刀递剑杀向她娘。
我离开姜府,前脚刚跨出门,后脚大门就被关上了,好似我是污秽之物,早早的驱赶走,才是正道。
我上了马车,还没坐稳,赫连决迫不及待的问我:“夫人,岳丈大人怎么说?”
我爹怎么说,我爹压根就没有跟我提上雪先生。
我睁眼说瞎话,对自己有利的谎话信口拈来:“我爹说,你若对我好,只钟情于我,回头他会再考虑。”
赫连决一下子握住我的手,双眼瞬间亮的同时又带了一丝不屑,不屑我爹对我这个庶女如此上心,“夫人放心,我不是那负心汉,我以后会对夫人更加的好,只钟情夫人一人。”
如屁话的誓言,他倾泻而出,一点新意都没有。
我笑着应道:“我相信夫君。”
赫连决听得心花怒放,要扯搂住我,不料牵动他后背的伤,痛得他倒抽凉气。
我是一阵假装心疼,他眼中的得意越发的昌盛。
为了不让赫连侯府知道我们被姜府撵出来连响午饭都没吃,赫连决还知道让马夫绕个两条街在回去。
回去之后,我把赫连决送去祠堂,在他还没开口之际,我就开口向他许诺:“夫君只管去抄家规,我这就去找三房婶母去,绝对让夫君在祠堂跟在自己的院子里一样。”
赫连决又感动,又得意,又满意,又装模作样:“辛苦夫人了,他日我高中,必不负夫人。”
为了让他在未来的二十来天在祠堂抄家规过得更舒心,我拿着银票去找赫连侯府三房夫人。
每人一千两银票,换来请外面的大夫给赫连决看身体,借着看大夫,抓药之名,也让我顺利的拿到了令男子不举的药。
我的人告诉我,我爹抓住赫连决和姜沁儿在马车上翻云覆雨之际,赫连决一下子就软了,为了让他软到底,还需要吃药巩固一下。
弄好药的事儿,我拿着姜沁儿丢在假山上的肚兜帕子去找苏婉茹。
苏婉茹被我阴了一把,三个月不能掌管侯府后宅之事,对我颇不满意,见到我,阴阳怪气:“哎呦,今儿是什么风,把大少夫人吹到我这里来了,我这庙小,可供不起大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