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如今,他才知晓身边有一个能出谋划策的人,是有多重要。
此番陈宫能在这般时机找上他,对于吕布来说,不可谓不兴奋。
只是,相比起吕布的激动来说,眼前的陈宫倒是淡然了许多。
原以为这两年吕布身上至少有些变化。
但此番观察下来,对于陈宫来说,吕布似乎还是此前的那个吕布。
他此番过来,也并不是要过来投效于吕布。
只不过是因为此前两人因为兖州之事稍有些交情,得之吕布攻伐徐州之后,陈宫相见吕布。
也不过是想要因交情,给吕布一番建议罢了。
眼前的吕布虽然热情,但陈宫还是察觉到,这一份热情可能只是因为吕布眼前的境遇而稍有些冲动罢了。
“君候风采依旧!”
陈宫笑着回应,在跟着吕布落座之后,陈宫便听道眼前吕布热切的开口道。
“公台兄此番前来,是否是来相助于我?”
吕布直接发问,听道这话,陈宫极为坦然的摇了摇头:“非是如此!”
“此番宫前来,乃是看在此前吾于君候之情谊的份上,给君候一个建议罢了!”
陈宫话音刚落,听道对方并非是来投效自己,而是给建议来的。
吕布脸上的喜意,肉眼可见的跟着变衰落了下来。
这功夫,原本的热情,像是一瞬间便跟着冷淡了下来。
“哦,公台兄有何建议?”
吕布反问,语气已然没有了之前的热切。
陈宫对此倒也没有在意,他既然已经来了,便不会在意这般情况。
吕布是什么性子,他心中多少还是清楚一些的。
“此番,吾有一言,君候且听之!”
“一则,袁术此人,君候万不可与其深交,此番袁术妄逆称帝,已有取死之道,君候若与其走的过近,或有拖累自己之举!”
“二则,君候此番攻伐徐州虽有成效,但想要入主徐州,难也!”
“吾此番,想劝君候,提早另谋出路!”
“再者,戏奉义此番也已经带大军抵达徐州!”
陈宫谏言,该说的他都已经说了,这些话,边上看在他此前和吕布还算有些交情的面子上说的。
此前,在他眼里的吕布,终究不过是一把极为锋利的刀。
他在图谋兖州之前,本来便是如此打算的。
只是后来,在和戏煜相交之后,他才算是看清了更多的事情。
功名利禄,到头来也不过是浮云,人生短短几十载,到最终也不过是一胚尘土。
计较那些得失,并没有太多的意义。
而在这乱世之中,想要改变如今的天下,或许很难,但戏奉义此前所做的一切,让他多少有了些兴趣。
现如今,陈宫的目的已经变了。
不再是谋划着一洲一地,而是放眼整个天下。
若是能和那戏奉义一同改变这大汉经久以来的局势的话,或许才不枉来着世间一遭。
“嗯?”
听闻陈宫的谏言,吕布脸色不由的跟着往下沉了沉。
对方说的第一点,吕布也曾听人劝说过,袁术称帝他自然是不想与其同流合污的。
至于和对方一同攻伐徐州,也是无奈之举。
只有对方劝说自己放弃徐州,另谋他路。
现如今这天下,除了眼前的徐州,还有何处是他吕布可以安置于此身的?
至于最后的戏奉义。
对方确实是让吕布有些忌惮。
此前和戏奉义碰上的时候,正是因为和对方交手之后,吕布才知晓这世间竟然有武力方面比自己还要强的存在。
也正是因为对方,吕布的自信心第一时间便受到了打击。
因此他奔赴并州之后,才日渐消沉。
只是,现如今已经几年过去,吕布的武力再一次恢复到了巅峰之时。
至于那戏奉义,他这几年里并没有听到对方有参与任何大战的消息。
想来几年的消磨下来,对方的武艺,该是并无长进的。
或许,此番是他报前次之仇的机会。
吕布心中暗想,这功夫对于陈宫的谏言,可谓是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而陈宫看这吕布脸上的表情,心中多少也清楚,对方可能根本没有听进去自己的话。
这般想着,陈宫便朝着吕布躬了躬手:“君候,该说的话,吾已经说了,宫,此番便不久留了!”
嗯?
听道陈宫要走,吕布脸色明显跟着变了一些。
“公台,此番你我许久未见,缘何不多留一些时日?趁此机也好叙叙你我旧日之情!”
吕布开口挽留。
听道这话,陈宫心中便明白,此番吕布是不想放任他离开。
不过,此刻他倒也不着急。
“君候既如此说,宫便不妨在多留几日!”
……
“夏侯渊带着大军前去夜袭纪灵了?”
就在陈宫和吕布叙旧的功夫,戏煜这时候也收到了夏侯渊带着大军前去夜袭纪灵大营的消息。
得之夏侯渊竟然自顾自领着大军前去袭营,对于这般情况,戏煜嘴角只是轻笑了一声。
他知晓那夏侯渊不会听自己的建议,没曾想对方作为领军之将,连这般事情都分不清楚。
不过,既然夏侯渊已经领着大军出去了,戏煜倒也没有太多的想法。
一夜悄然。
第二日凌晨之时,天际之上显现出几抹鱼肚白之色的时候,下邳的南城方向,夏侯渊带着大军狼狈而还。
收到消息的戏煜没有丝毫的意外。
而同一时间,站在城门外迎接夏侯渊的程昱,则是稍显有些无奈。
他虽然心中早已经有所预料,但是并未想到,此番夜袭,夏侯渊会带着大军如此之狼狈。
将夏侯渊接进城内之后,程昱忍不住便张嘴发问。
“将军可还安好?”
听道边上程昱的发问,夏侯渊脸色有些发黑。
安好?
自己都已经这般情况了,还安好什么?
他现在依然有些后悔昨夜决定夜袭的事情了,不过,后悔是后悔,但是对于戏奉义,夏侯渊还是没什么在意。
对方也就那样。
自己虽然夜袭失利,但那又如何,那戏奉义不是也什么办法都没有的吗?
看这程昱盯着自己,夏侯渊握了握拳。
“中了那纪灵的计策!”
“吾本以为此次夜袭万无一失,未曾想,此人竟然早有筹谋,似乎便像是早已经知晓吾要带军夜袭一般!”
夏侯渊抬头,目光灼灼,就差没说出来,军中有对方奸细这般话了。
而听到这话的程昱,稍有些无奈。
但凡你夏侯渊换个立场,你自己也会在夜间如此防备的吧!
毕竟,敌对大军有所支援,身为主将,这一点的防备之心还是该有的吧!
此番夜袭,明摆着就是你自己脑子有病!
真的以为别人都是傻子一般?
程昱虽是这般想,但终究并未开口言说什么。
“将军,此番夜袭虽然失利,但并无大碍,还请将军召集诸将,再行商讨议事!”
程昱谏言,听道这话,夏侯渊想了想便也跟着点了点头。
议事还是必须要议的。
眼下夜袭失利,接下来便需要防备吕布和纪灵大军趁机而前来。
至巳时左右,夏侯渊派遣收下重新邀请一众人至下邳衙署之内,商讨议事。
戏煜赫然在其中。
下邳衙署之内。
戏煜抵达之时便看到夏侯渊正黑着一张脸,那一身的装束还带着几分狼狈之色,看样子对方没来及的收拾便召集众人议事了。
看到这般情况,戏煜倒也没在意,自顾自又坐在昨日的坐席之后,这功夫夏侯渊才跟着开口。
“某昨夜夜袭失利,未曾想那纪灵早有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