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雪他走了?”讶然的眸光,谢道韫倏然站了起来。
“是的,夫子,他走了。临行前他让我告诉夫子一声,他家中有急事要处理,就无法跟夫子辞行了。”凤飞清看着她动容的神情,淡眉微微挑起。
谢道韫似察觉到自己失态了,她定了定心神。回头,又是落落大方的淡然笑容。
“该来的总会来的,该走的也会走的。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早有定论。”她话到这里,语气顿了一下。
“英台,恐怕你我也要就此告别了。”她清眸中,浮上淡淡的愁。是离别的感伤,也是无奈的感慨。
凤飞清诧异地盯着她。“夫子,难道你也要离开?”
谢道韫摇头一笑,她淡道:“不是我,而是你。”她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凤飞清的脸。
凤飞清心头微微一荡。
她伸手指向自己,目光愕然:“我?”她没有打算离开啊,这是怎么回事?迎上谢道韫肯定的目光,她万分不解。
“是你,没错,你要离开尼山书院了。祝英台。”她笑得有些怪异。“有些事情不要等到万不得已才去后悔。英台,你该明白的,你在这里是呆不久的。”
“夫子这是要赶我走?”凤飞清莫名地恼怒道。
“你也没生气,夫子我没有赶你走的意思。只是,你也该走了。看看来人吧。”她顺手一指,门口一张熟悉而俊美的脸庞,直冲她的视线而来。
“八哥?”凤飞清惊诧地走过去。“你怎么会来?”
祝英齐连日来一直赶路,现在风尘仆仆的,面上带有倦意,看上去憔悴而焦虑。
“英台,你赶紧让银心收拾一下,我们现在就动身回家。”
凤飞清一时之间,难以接受突然的消息。“八哥,你在说什么呢?”
祝英齐将凤飞清拉了出来,他悄声道:“英台,这一切都是八哥的错,你不要生气。娘她,她病倒了。她自从发现你失踪之后,整日就逼着我说出你的下落来。八哥一开始以做生意为理由,出门大半年未归,以为回来,娘亲便不会再提起此事,谁知道娘亲因为担心你而病倒了,八哥不忍看娘亲她日夜憔悴下去,便告诉了她,你在尼山书院读书的事情。谁知道,娘亲知道之后,气愤不已,一怒之下竟然吐血了。英台,你现在必须要跟八哥回祝家庄去,三天之内,娘亲要是见不到你的面,她说,她会在祖宗的灵位前上吊谢罪的。”
凤飞清浑身一震!
她怎么会忘记祝英台的娘呢,那个视女子节操为性命的夫人。她知道了她上尼山书院就读的事情,自然会做出这种疯狂的事情来的。
“八哥,八哥,你说,娘,她”她已经完全慌乱了。虽然她不是她的亲娘,但是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走上绝路的。
“英台,什么都不用说了,我们赶紧启程吧,晚了,我们就见不到娘了。”祝英齐颤声道。
“八哥,你先别急,我知道了。我这就银心去收拾,我们马上赶回祝家庄。”也许真是天意如此,是她凤飞清离开尼山书院的时候了。
凤飞清急匆匆地跑去下人房。
“银心,快过来,赶紧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动身回祝家庄。”
“公子,发生什么事情了?”银心扔掉手中正清洗着的衣物,急着跑过来。
“八哥人来了,路上再跟你细说,现在你马上去收拾,快一点,八哥还等着呢。”凤飞清催促着。
“好的,公子,我马上就去收拾。”银心也觉得事情不简单,她立即收拾行李去了。
凤飞清回到房间,她看不到马文才,却见桌子上留有他的信笺。她伸手捡起一看。
原来他去取剑了。
她淡眉微拢,轻叹一声。
拿过宣纸,她略思考了一下,提笔刷刷地在宣纸上书写着。
大概过了一盏茶水的功夫,银心已经背着行李过来了,而凤飞清的信也已经写好了,她将信笺装进信封中,整齐地放在八仙桌上。
回头关门的时候,她深深地望了一眼。
云修,原谅我不辞而别,以后要好好照顾好自己,多多珍重!
她将下巴抬得高高的,将眼眶内打转的泪珠,硬生生地逼了回去。来到尼山书院的大门处,祝英齐已在马车旁等候着了。
“英台,赶紧上车吧,我们还要赶着上船呢。”他接过凤飞清手中的行李,扔上车厢,而后伸手拉着凤飞清上车。
凤飞清紧抿着嘴角,她盯着前方尼山书院的门牌,看了好久方放下车帘。
“走吧。”她轻咬着唇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