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冒昧,若论不礼貌,他比杨暄更多。而且正事已经谈完,他心内激荡,正欲告辞一试方才话间思路。
“两位可是想出门逛逛?到长安这么久,崔兄因病一直卧床,未能感受长安好处,倒是可惜,”谢闻饶有兴致的建议,“不若我让舍弟过来,尽尽地主之谊?”
崔俣微笑:“如此多谢。不过并不急于今日,谢兄有事自可去忙,但有所需,我不会客气的。”
“正是!崔兄是舍弟救命恩人,亦是我谢家贵客,万不能客气!”谢闻表达完自己意思,与杨暄庄重不失热情的打了招呼,不急不徐的聊了一会儿,才起身告辞离开。
到底是世家子弟,训练有素,只要想,就能让所有人都不尴尬,气氛融融。
只是他在时,气氛愉悦,花团锦簇,他一走,房间顿时安静,落针可闻。
崔俣静了静,将谢闻用过的茶盅收起,重新拿出一只茶盅,倒了杯茶,推到对面,示意杨暄坐过来:“你……”
与此同时,外面传来婢女软侬声音:“崔公子,婢子送羊奶过来了。”
今日晨间似有忙乱,厨下羊奶会准备稍晚,婢女早已为此请过罪。
小老虎一直懒洋洋的趴在床脚,现在似是闻到了味儿,‘嗖’一下蹿过来,扒着崔俣的腿爬到他膝上,“喵嗷喵嗷”的叫着,大眼睛水润润看着好不可怜。
崔俣只好暂时放下和杨暄说话,叫婢女进来。
然后亲自端着羊奶碗,放到桌边,把小老虎抱上去。
小老虎“喵嗷喵嗷”的蹭了蹭崔俣掌心,粘乎乎撒了两句娇,才迫不及待的闷下头,“啪嗒啪嗒”吃了起来。
崔俣这才有空理杨暄:“过来吧。”
杨暄:……
他收拢情绪,黑着脸坐过来。
小老虎瞟到他走近,转了个方向,小屁股对着他,将羊奶碗护了个死紧。
杨暄终于黑脸。
我才不会抢你的东西!
崔俣敏感的意识到杨暄情绪不佳,想到是为什么,心内不由轻笑,到底还是个孩子啊。
他并未提尴尬之事,也不问杨暄来意,只静静和杨暄对坐品茗,待杨暄茶盅空了,就伸手为其添上一盏。
阳光耀眼,茶香袅袅,水汽氤氲,间或夹杂一点奶味香软。
有短促喜悦鸟鸣过耳,小老虎“啪嗒啪嗒”舔奶的声音都显的生动可爱。
一只手,玉色莹润,修长纤巧,轻轻抚上小老虎毛皮,白的晃眼,几乎和小老虎白毛融于一体。
手的主人低眉浅笑,安宁愉悦。
岁月静好,仿佛就在此时。
杨暄心弦微动,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我有件事,想同你说。”
崔俣没有揶揄,没有调侃,只微笑看他,干脆道好:“我会静静听。”
……
杨暄仍然没有提及自己身世,只缓声提起最近遇到的困难:“有个人,背叛了我。我必须寻他出来,杀一儆百。”
他敢与崔俣说这件事,并不仅仅因为同路以来行成的信任,他的私卫已经查过崔俣,背景干净,一点问题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