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只是此玉玉质粗糙,雕工也不精,以后莫要提起嫌弃。”
杨暄紧紧握着簪子,力气有些大,簪子头硌的掌心略疼,却一点也不想放开。他凶巴巴看着崔俣:“我是那等只重外物的人么!”
“不是不是,你当然不是……”
崔俣哄了杨暄几句,开始语重心长交待他:“我走以后,你若不喜欢住这里,可去王复老爷子那儿。”这里谢家主宅,守卫森严,进入总是不便,王复老爷子独居山上,虽也有护卫,却松散的多,老头儿也很喜欢杨暄,估计很愿意杨暄陪着,两相便宜。
杨暄颌首:“我亦早有此打算。”
“世家之事,谢家两位老子看重你,谢闻谢丛助你,你可从中斡旋。”都是机会啊。
“我知。”
“河帮危险,你虽勇武,切忌冲动过头,多多思考。”
“我知。”
“你的兄弟们……虽内鬼已经抓住,但你一日在外,他们怕是一日不宁,你暴露的机率还是很大。”
“我知。”
“他们许会寻到长安,新一期邸报即将下发……”崔俣一边说话,一边凝眉思考,渭水长安段出吉兆,越王因己身情况不可能来,但朝廷不可能一个宗室都不派,没准来的就是杨暄敌人,必须好好注意。
“我知,我都知道。”杨暄直接上手,捂住崔俣口唇,眉毛皱的死紧,“你都要走了,能不能说点别的?”
崔俣被捂住嘴,不能说话,只能眉梢微扬,以此反问:别的……什么?
“你自己。”杨暄定定看着他,墨色眸底涌起层层浓雾,遮掩住每一丝情绪,“你去义城寻父,心内高兴还是不高兴?你会遇到什么?会有麻烦么?”会不会好好吃饭照顾自己,会不会……
偶尔想起我。
冒出这样心思,杨暄耳根略烫,觉得很羞耻。他堂堂太子,战得沙场,赴过死境,铮铮热血,顶天立地,怎么这一瞬像个没断奶的娃娃一样,生出这种别别扭扭的离情!
“算了。”他放开崔俣,郁闷的转开头看别处,“要走就早点走,省得冷风一起,再得风寒。”
说完这句似乎赶人的话,他下意识有些后悔,紧紧捏了拳。
崔俣思维发散,却是想起了崔佳珍的事:“你知道了?我的嫡姐?”
杨暄的确知道了,他也帮忙操持秋宴,若想打听什么,再容易不过。再加上那个为了主子性命都能不要维护的蓝桥奉献信息,他当然知道崔俣回家会面对什么。
他知道以崔俣聪慧手腕,应付内宅妇人不是问题,却难免担心出现意外。
“我不会有事,”崔俣声音柔柔的,“你放心。”
“沙三……”他眼神也很柔,好像揉了水汽,蕴了月光,看着一个人的时候,能把人溺毙。
杨暄直觉崔俣思绪翻涌,情感外放,此时此刻,好像要说什么了不得的话,让他期待的,很喜欢听的话。他下意识支起耳朵,放低声音,目露期待:“嗯,我在。”
“你……”
结果一个字刚刚脱口,房门就被粗鲁的推开:“少爷我给你端了宵夜过来!”是那个讨厌的,一天到晚摇着尾巴围着崔俣转,从来不看气氛的蓝桥!
旖旎气氛顿时消散。
崔俣一看到冒着热气的碗,注意力立刻转移:“今晚是什么?”
完全忘了刚刚的情绪。
杨暄不死心的挣扎,拉住崔俣的手:“你不是有话同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