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闻看了眼弟弟:“眼下崔俣知不知道都不紧要,关键是咱们要以怎样态度应对。崔俣现在在咱们家养病,太子定然不多时就会到来。”
二人的爹谢和一脸凝重:“闻儿所言不错,太子如今形势堪忧,洛阳那边若计较起来……怕是一番凄风苦雨,咱们需得谨慎。”
“最好避一避。”
“要不要另置他处,请崔俣移往养身子?”
“若能撇开关系……”
两位族人的话还未说完,谢闻就叹了口气,起身行礼:“两位族叔,非是侄儿不敬,侄儿需得提醒大家,咱们与太子……前事可是瞒不住的。”
谢和与郑氏对视了一眼:“今年秋宴。”
“是。今年秋宴,太子帮咱们谢家操持,席间也是见了客的。”
谢闻此话一落,室内瞬间安静,众人皆皱眉敛眸,神色颇为凝重。
良久,族人看向一直未语的谢延:“此事,还需族长给个话。”
谢延捋着胡子,眼皮耷拉着,半晌,叹了口气:“可惜啊。”
族人面面相觑,可惜啥?这话说的有点没头没尾啊。
谢延看着西山方向:“可惜老夫不想见那四皇子,便推了梅宴没去,若能在场,就知如何了……”说着,他矍铄目光落在谢闻身上,“今日太子表现果真不凡?”
“当时场景,孙儿已俱实转述,太子确是惊才绝艳,令人记忆深刻,孙儿相信,今日在场诸人,永不会忘记那一刻。”
谢闻见族人们态度仍然犹豫,想起一事,沉声道:“太子还拜了王老山长为师……就是不知道他老人家知不知道。”说完忽的笑了,语音清越,“就算不知道,现在应该也知道了。老爷子那么喜欢太子,不知态度会如何啊。”
“自然不能让那老小子专美于前!”谢延瞪了孙子一眼,“你这小兔崽子别也在这耍心眼,当我瞧不出来呢,你就向着太子呢!”
谢闻摸了摸鼻子:“那也是情势所使么……”
谢延哼了一声,拍了拍桌子:“旁的且先不说,我谢家自十代往上,就没出过忘恩负义之辈!太子救过丛儿,不管怎么说,都是我谢家恩人,实力不足不能照顾便罢,万没有落井下石往外推的道理!”
几位族人眸色微变,长长叹息。
“咱们谢家是何地位?经过多少大事?改朝换代征战从龙,你们数数,可还少?可咱们谢家倒了么?没有!世家,有世家的风骨气度,也要有相符的眼光胆色,担惊受怕,时时想着归避,能避到何处?你们要归往山林,不在这繁华之都过了么!”
中气十足训过族人,谢延鼻子哼了哼:“早早晚晚,谢家都要入这朝局,依老夫看,如今正是机会!”
族人不解,看向谢延。
谢延却不说话了,闭着眼睛捋着胡子,冲谢闻哼了声。
谢闻只得躬身回话:“圣上几子,数得着有望承统的,目前只越王,平郡王,昌郡王,太子四人。越王昌郡王同母,他们二人,不管是谁,若登了位置,会对我谢家有好处么?”
田贵妃亲近自己族人,越王昌郡王也喜和田家来往,早年经营,已有数个势力倒向,越王即将大婚,王妃也是世家,他们并不缺人支持缺人调用,谢家现在倒过去,不会得到什么利益,日后亦不会有多少功绩。
平郡王……表现略圆滑,许是田贵妃越昌两位皇子看的紧,他对所有势力态度都显暧昧,并无任何确切表示,实力也不足,若这么靠上去,只怕会成靶子,平郡王也护不住,早晚得完……
再加上谢家展望的方向,并不容易实现……
这么一看,好像太子最适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