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惊秋却反而更为惧怕,她声音被压得很低:但我不知道我自己究竟是什么东西,过去做过什么。应天说我曾为了一时意气害死了很多很多人
你相信他?时醉冷笑,那是个撒谎成性的骗子。你到底是怎样地怀疑自己,才会宁愿信他的话?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叶惊秋茫然地摇摇头,忽地发现好像其中也没有很多很多事情要考虑了,困扰自己这些天的毛团般的谜题其实轻飘得像是羽毛,就这样一吹,便彻底消散在略显寒冷的风中。
没有了?
没有了。
世界突兀地静止下来,凛凛寒风中两个身影彼此沉默,暴雨如注,雾蒙蒙的水汽四散,天地一片朦胧。
时醉静静地望着茫然无措的叶惊秋,忽然而然地,她说:对不起。
叶惊秋完全傻掉:什么?
我说对不起。
时醉轻轻地叹口气:我说的这些,不过是站在第三者的视角试图冷静地劝你。可我不了解,不了解你在知晓自己是异兽时会是怎样的怀疑和害怕、也无法亲身领会你同阿谢道歉时怀着怎样的忐忑,一厢情愿地为我一己之私而这样指责你,对不起。
叶惊秋愣住了。
这是叶惊秋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时醉,这样如此直白地同她说话的时醉。
她没想到会收到来自队长的道歉。从在冰宫中醒来之后,从怀疑与惊慌中逃脱之后,从没有人同她这样认真恳切地、点破她曾经所受的一切。
叶知夏和奥利维亚不会这样做,在她们眼中自己不过是归来;谢平之与周弦徽也不会这样说,她们甚至还未从自己的立场上解脱。
所以只有时醉、也只会有时醉。
那些沉默着被压抑的不安就忽然有了出入口,叶惊秋蓦地想到了烛龙那晚。
也是在这样的雨夜,她丢掉了小许老师。当她无措地在异度空间中飘摇时,依旧是队长拥住了她。
队长。
叶惊秋眼圈一红,甚至要控制不住簌簌而下的眼泪。她忽地就不去想那么多了,没有什么是不能解决的,只要她在向前走,只要她不怀疑自己,这世上也就没有什么能阻碍她的!
一切困扰的不解的问题,都终将有应有的答案。
时醉依旧定定地望着叶惊秋,最后一刻,尽管她有把握,心头却依旧浮上些许没由来的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