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闵姑这会儿应该是去给儿子儿媳送棉衣棉被,阿毛去了军器局——也不知什么时候和娄仕云搭上了,两人一块儿跟在工匠们屁股后头当跟屁虫。
陆旋鲁北平两兄弟先后离开,只有他一个人在这空荡荡的小院里。
院子一角还被竹编围着,阿毛不许扔,只说万一之后还要养什么活物,那不就有现成的了?为这个他手指头里扎了好几根竹刺,辛辛苦苦一根根编出来的,扔了多可惜。
他愿意留着,班贺也不阻拦。明知那里什么都没有,班贺还是走过去,往里边望了一眼。
果然什么都没有。
收回视线,班贺摇摇头,这实在可笑。
其实他也不算一个人,要真闲得慌,他可以去找谢缘客,还有伍旭,甚至是顾拂……
算了,他哪儿也不想去。
换下官服,在房里坐下,班贺给自己倒了杯茶,细白的手指捻着白瓷茶杯,茶水滋味也是淡的。
敞开的房门外溜溜达达走进一只狸花猫来,班贺忍不住笑:“你也知道人都走了,外边清静才出来走两步?”
斑衣郎喵了声,走到他腿边蹭了蹭。
平时也不知窝在哪儿,唯有这时候,才能知道它还是只家猫,懂得亲近主人。
性子独是好事,性子太独不见得好。
万一在看不见够不着的地方出了事,他也浑然不觉,救不了。
思绪想着想着便偏了,班贺脑中又冒出那个义无反顾离开的人来。眼前斑衣郎映在瞳仁里,却到不了深处。
没多久,斑衣郎连瞳仁里也待不住了。班贺听见声响回神,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斑衣郎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床底下,不时传来几声叮叮当当的动静。
班贺俯身看去,暗沉的床底下亮起两颗荧绿夜明珠,晃来晃去,忽闪忽闪,金属声随着它的移动而跳跃。
班贺探手去摸,指尖按到一块冰冷的铁片,动作一顿,随即缓缓将那块铁片拿了出来。
一把钥匙。
班贺对此全无印象,哪里来的钥匙?
凭空出现无主的钥匙,让班贺狐疑的视线投向斑衣郎,难不成,是它叼床底去的?
班贺拿了灯,再次俯身看向床底,果然从床底找到了另一张字条。
字条上的字迹周正,一板一眼,像个不熟悉笔的人写的——实则不是不熟悉笔,而是不熟悉手。
“将军府的钥匙,请恭卿代为保管,回程自会来取。”
班贺再看手里的钥匙,还不如藏床底下不被发现呢。
也不告知一声就放在这里,真弄丢了看他怎么进……让他自己砸锁去!
皇帝压根就不该给他赐这么一座宅子,又没人去住——班贺又是一阵出神。
后知后觉地想到,那座将军府,陆旋到底是离京都没去住过一宿。
十二月初,鲁北平收到了来自叙州的回信,因是留的班贺住址,这封信班贺早早接收,却未擅自打开。等到鲁北平休了假从京营返回时,才交给他,让他亲手拆开看。
信是鲁冠威写的,满满两页纸,字数不少。
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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