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知岁见他板着个脸,心里觉得好笑,但是又不能笑,于是只好抿着嘴唇,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然后两手一摊:“怎么办呢,你不是一直跟我说,节省点,不要乱花钱,钱要用在刀刃上,可以帮助更多的人。既然如此,你当然要以身作则的,对不对?所以就不要因为没有礼物不高兴啦!”
送给你的礼物就是我配合你省钱呀!
她说完哈哈大笑地歪到沙发另一头,大白把上半身压在她小腹上,爪子一动一动地踩起奶来。
严松筠:“……”
说实话,严松筠此刻的情绪只有两个字,无语,他确定以及肯定,俞知岁就是没想到给他买什么而已,至于什么以身作则的话,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次出现了,每次阴阳完她就会笑成这样,花枝乱颤的,好像遇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事。
而严松筠……根本不知道好笑的点在哪里:)
于是他只好像过去每一次那样,无奈地看着他的太太,看她笑得脸都有些红了,面上艳色更浓,也忍不住嘴角翘了翘。
晚上吃羊肉煲,五个人围着一口砂锅,锅里汤汁咕嘟嘟地冒着泡,白烟袅袅腾空升起,混杂着肉香。
严太太给大家倒冰镇的酸梅汤,笑道:“你们要多吃点肉才好,很补的,不要怕上火,我已经让厨房煮茅根竹蔗水了。”
锅里除了羊肉,还有白萝卜,萝卜已经煮成了淡褐色,一看就很入味,俞知岁用筷子夹了一小块放进嘴里,轻轻一抿就化了,满口是羊肉的鲜味。
俞知岁极其喜欢这炖煮得入味的萝卜,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她一连吃了好几块,连严太太问她羊肉好不好吃,她都回答成:“好吃,萝卜特别好吃。”
“你倒是会吃,萝卜是最精华的,都是肉味了。”严太太轻笑,舀了一勺羊肉放严松筠碗里。
严松筠低头吃了块带皮的羊肉,肉已经酥软了,皮还很有弹性,嚼起来咯吱咯吱的口感很好,热气熏得他镜片蒙上一层白雾,俞知岁抬头时看见了,忍不住笑出声来。
“太惨了吧,这种痛苦只有近视眼才能体会吧,看起来真的……很搞笑。”
严松筠撇了撇嘴角,把眼镜拿下来用衣摆擦了擦镜片,戴上以后乜了一下她,“嘲笑别人的身体缺陷,你也很搞笑。”
俞知岁愣了愣,旋即难得感到愧疚,忙端起水杯,“我错了,我跟你道歉,以酸梅汤代酒,跟你说声sorry,我干了你随意。”
说完一口就把酸梅汤喝完了,然后……被冰得打了个哆嗦。
严松筠见状忍不住抿着唇笑起来,伸手拿过水壶,帮她把酸梅汤补上。
严太太隔着过看小两口的互动,笑眯眯的,觉得他们怪有趣,看着都能多吃一碗饭。
吃完饭,俞知岁抱着猫看婆婆泡功夫茶,泡的是凤凰单枞,手法娴熟优美,像飞舞的蝴蝶,茶香氤氲开来,让人心旷神怡。
她喝了两杯茶,抱着猫正要准备进入贤者时间,忽听严松筠道:“差不多够钟回去了。”
俞知岁一愣,“啊?回去?我不回去啊,没跟你说吗?”
严松筠听了也一愣,“……你什么时候跟我说过?”
“我没说吗?”俞知岁立刻坐直身子,解释道,“不好意思啊,我给忘了,妈妈问我要不要在家住几天,我答应了的,所以……”
她看着他眨眨眼,一脸轻快的表情,“你今晚自己回去吧,我在家住几天。”
熟悉的无语感又来了,他忍了忍才问道:“你不回去,我怎么办?”
俞知岁都惊了,“你需要我吗?我回去能怎么样啊,我又不帮你处理工作!”
严松筠深吸一口气,想了想,“那我也在家住几天。”
俞知岁对此无可无不可,严太太最开心,她就知道儿媳妇回来了,儿子也就跟着回来了。
严松筠和俞知岁在老宅住了下来,严太太兴致勃勃地问明天有没有兴趣一起去爬山,严松筠有些意动,“锻炼一下也好……”
“不,我不去。”不等他说完,俞知岁就一口拒绝,“我可太怕爬山了,上下一趟回来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严松筠眉头一皱,“你就是锻炼少了,才会体力不好。”
俞知岁翻了个白眼,想说我又不用出力气要那么好体力干嘛,但碍于长辈在场,没好说出口。
严松筠完全没察觉到她的心理波动,继续道:“你逛街怎么就能逛一天都不累?爬山和逛街都是走路,差在哪里?我看你就是找借口,买买买的时候怎么不说累?”
“你没完了是吧?”俞知岁有些不高兴了,啧了声,拿起抱枕就砸过去。
严巧巧原本在一旁笑嘻嘻地看着他们斗嘴,见状吓了一跳,下意识扭头去看叔叔婶婶,却只见严先生正低头摆弄手机,严太太继续泡茶,谁都没瞧那两口子一眼。
她忍不住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是没注意,还是不在意,但她还是有些羡慕俞知岁的,羡慕她不管在哪里都能随心所欲。
严松筠被抱枕砸得眼镜都差点歪了,有些气不过,拂开抱枕后拍了一下俞知岁的腿。
他觉得自己没用力,就轻轻拍了一下,但俞知岁却还是被他惹毛了,使劲踹了一脚他的手,然后刷地起身,气冲冲地上楼去了。
这就生气了,严松筠无语地叹口气,喝了口茶。
严太太抬抬下巴努努嘴,“还不去哄?拖得越久,代价越大。”
茶汤的雾气沾到镜片上,附着上一层淡淡的白雾,但很快就散开,严松筠坐在那儿纹丝不动,“人和人性格不同,我现在去哄简直就是送上门挨宰的冤大头。”
他跟俞知岁斗智斗勇斗了半年多,还能不知道她什么德性?肯定又是为准备花钱做铺垫,毕竟心情不好,要花钱才能好呢。
严太太闻言笑笑摇摇头,年轻人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喝完茶,严松筠还去书房处理了点工作上的事,这才上楼回卧室。
推门就只见屋里一片昏暗,俞知岁已经把灯关了,但她又没睡,因为严松筠见到从床的方向传来手机屏幕幽幽的光。
“关灯玩手机,对眼睛不好。”他说了句,走过去将床头灯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