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想亲自出城门去接他,但顾念帝王威仪,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反而留在殿里看折子。
时不时瞥一眼殿门。
等了许久却没看到他的身影,我有些莫须有的懊恼,索性沉下心来批奏折。
我看得入神,时不时御笔朱批,写下批复。
不知不觉一个时辰过去,我觉得有些口干舌燥,正要唤人添一盏茶,一抬头却见到了日思夜想的那个人。
他跪坐在蒲团上带笑看我,现在已经安静地等了我许久。
手中的毛笔掉落,砸在奏折上落下惊人的墨色。
我顾不得桌面脏污,有些慌乱地起身,却又想着要维持帝皇威仪,只能站定了身望着他。
实在太久没见他。
上次他领命离京后便再没回来过,我亦知是他政务繁重,但偶尔也忍不住埋怨他。
他这人理政总是亲历亲为,恨不得凡事都详细了解,我并不赞同。
先前劝他也该适当放手,否则手下人有时难办事,他却没正面回复我。
他就这样日复一日地忙碌,连回京的时间都没有,最后还得我开口下令以皇帝的身份压他一头,才能把他这个大忙人召回京来。
而现在,瑾安就这样带着笑看我,语气无奈又类似宠溺地感慨道:“陛下长高了。”
我初见他时不过十七岁,还未完全长开,这两年身量的确高了不少。
他其实也变了一些。
从前他总是翩翩君子风范,像一阵温柔的风。如今历经河东道的诸多血雨腥风,目光也沉静下来。
此刻他身着竹色锦衣,沐浴在阳光之下,让人相信温柔的风也可以变得凌厉狂暴。
时间将他这块玉石打磨得更加夺目,以至于我根本移不开眼,只能狼狈不甘地认输。
“萧瑾安。”
我一字一顿地念他的名字,语气欣喜又怨怼,一步步向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