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勾住深深的胳膊,挟持他去茶水间。
“你桌上好干净。”装了半天的哑巴,到了无人的茶水间,深深才启口说道。
“干净吗?”我桌上报告堆积如山,一些文具摆放的毫无章法,旧电脑与键盘早镀上一层污垢,实在难以与干净划等号。“假刘海遮眼睛了?”
我说着便想替他整理刘海。
“别人桌上摆着照片。”他自己甩了甩头,让刘海看着更自然些。
我接不上话,时间静默的久了,深深反而不好意思起来,复加了句,“还有盆栽装饰的。”
我牵着深深的手,他的掌心微微淌汗,连带着我,也是从手心到心脏以扭绞的方式燃了小火苗。
“在我钱包里,你的照片在我钱包里。”我低着嗓,些许羞赧。
我夹在钱包里的深深照片,是我们俩小时候的合照,他如今的照片也不是没有,可是穿着华服在镁光灯下的深深与我的距离相隔了数条银河似的,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热水箱嗞嗞升热气,水烧开后翻滚的声音拥堵于这窄小的茶水间,呼的我脸热,响的我脑袋瓜子只余下嗡嗡。
说完话我就胆怯的不敢与之对视,塞满视野的仅有两人的板鞋。
“你一下午就待在这儿吧,隔壁虽然是卫生间,但你也得忍着,别忘了你现在是女的。”
我能察觉到头皮发麻的来源,用尽极大的勇气还不带喘气的抛下一段话。
至于深深要做什么反应,用不着我管。
绿茶男扔了数叠报告过来,系统里未完成的报告已临近过期,可我哪有出报告的精神气。原本是有的,听说认真工作的女人较有魅力,我坚持了半小时就举白旗。原因还是深深。
我的位置能清晰看到坐在茶水间里的他,因而我总斜眼去瞅深深,生怕他闷得慌随手一拍茶水间的一隅,然后发到微博上。
至少我看他的时候,他都撑着下巴刷手机,神情专注。
深深眉目俊朗,尤其两只会说话的眼,常常流露出他的世界被我占有的波动,而他也毫不吝啬的显示他对我的喜欢。
过去我只道他看我时,我认为我该摆出慈爱来对待弟弟。
现在他再看我时,我已心潮逐浪,满心皆是欢喜。而且有个很好的统称——荡漾。
噢,别人眼中的阿姨粉在他成年时转成女友粉。
我们并无有悖伦常,深深成年后才与我在一起。想不通透的是,他怎会喜欢上一个他从小到大看过数次丑相的老女人(对他而言)。
别扯母爱,他亲妈对他好得不得了。
“咳咳,领导在前面。”师傅冷淡的提醒道。
我猛地从神游的世界抽回,慌乱的扫过深深含笑的脸,他的目光深远,不知是何时往我这边看的。
攥着报告的手是抖的,我真想拿块豆腐砸自己啊。深深来这目的,我看是要害我完不成工作吧。
我整了下心神,从堆叠的报告中挑拣出加急的,告诫自己要心无旁骛,假装深深不在附近。
我大概是轻视了深深的气场,打在我背部的视线不用偷瞄,便知晓来自何人。我夹紧双腿,腰杆儿挺直,俨然一心扑向工作。
良久,好不容易出掉了加急的报告,我两手叉腰,松动筋骨以缓解长时间保持同个姿势的僵硬。
我这套动作落在不远处使劲把头往这凑的刘思苑眼里,她拿着手机小碎步跑到我办公桌前,两手撑在桌上,手机啪嗒甩在我面前。
我老早发现她在注意这边了,前后夹击的视线我根本不可能忽视。
刘思苑手机开着的界面是深深微博,他传了张自拍照,刘海全数撩起扎了个啾啾,很可耻的卖萌。他还在微博写道:新的旅程即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