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又到柜中一阵翻找,竟然一件件都是玄色长袍,那乌黑之中的一点赤色,好似公何宇渗血的伤口,令她目眩。
秦悦随手取过一件,便见庆元王殿下抬起了手臂,面上的神色略有些不耐。
她连忙将外衫罩在他身上,他身量颇高,她须勉强踮起脚尖。及至他身前,她扯着腰带瞧了半晌,方才学会了打结之法。
“第一次服侍男子?”他问。
“嗯。”她低着头认真地整理他的外袍。
“素闻北齐女子养在深闺,你为何不惧男子?”他又问。
“我自幼随父亲出入军营,故而不惧。”谎话一出,她便将自己当做管林。
“又在诓我?”他低头看她。
秦悦手生,好不容易将他的衣扣一粒一粒系上,便听他道:“赵连,你进来。”
有一男子推门而入,他身量颇高,却是昨夜引她而来的侍卫。
他向庆元王躬身道:“殿下。”
“说说北齐管氏女。”庆元王垂眸,便见她的睫毛微微颤动,一张圆圆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
秦悦看到赵连进来,却是不动声色地退到一旁。
“管氏一族世代辅佐北齐帝王,及至管佟,再无男丁。”赵连道:“管佟膝下二女,长女管宁,次女管林。”
庆元王在案前落座,对秦悦道:“束发。”
秦悦摇摇头,“不会。”
庆元王复又望向赵连,“你来。”
赵连趋步向前,未曾执起木梳,却将十指缓缓按压在庆元王的发丝之间,轻轻揉捏。
庆元王享受地闭上眼,靠在红木大椅上道:“继续。”
“管宁入北齐后宫,为帝王妾;管林于数日前遁逃赢都,不知所踪。”赵连一边替庆元王按压穴位,一边道。
秦悦不由心上一松,庆幸于她先前所言并未露出破绽。
“管林如何?”庆元王殿下闭着眸子,却是来了兴致。
“此女自幼随父混迹军中,时男时女,与武德将军之子甚为亲厚。”赵连娓娓道来,却是听得秦悦紧张不已。赵连不过是庆元王的侍从,却能将北齐之事打探得如此清楚。
“太子迟玉,对其有怜爱之心。”赵连又道。
听到此处,庆元王殿下缓缓睁开眼,“迟玉此人,眼高于顶,却是如何看上你这般相貌平庸的半青少女?”
林姐姐与迟琰之青梅竹马,秦悦未曾料到庆元王连此等隐秘之事都探听到了。
方才赵连所述与她所讲别无二致,若是她能回答他的最后一个问题,便可消除他的怀疑。若是她答得不好……
木梳轻轻自发尾划过,赵连心无旁骛地替庆元王梳理乌发。静谧的室内,唯有木梳抚过发梢的沙沙声。
秦悦上前一步,道:“北齐与南楚连年战火、各有胜负。殿下此番为何将我困于连江城,是为了牵制少将军?还是惧怕十万赤羽大军?”
赵连闻言,不由自主地被那圆润少女吸引了目光,她虽看似痴傻憨厚,可方才的一番话,却是有别于这般年纪的沉稳与透彻。若非自幼浸淫于军政之事,恐怕难有这样的觉悟。
说若是旁人便罢了,可此女偏偏是北齐丞相管佟之女。那管佟是何人?自幼伴先帝左右,文可治国,武可安邦;入则为丞相,出则为统帅。
赤羽军由管佟统率,而今管佟已死,得他真传者莫过于次女管林。
而另一位名震天下的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