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过了十月,他便会去翠华山的星辰别院过冬,直至明年开春回府。”白薇笑道。
“星辰别院?”秦悦未曾听过此处。
“乃是前城主杨文荣修建的温泉别院。”白薇道:“因为有十几处大大小小的温泉星罗棋布,宛若夜间仰望星辰,故而得名。”
白薇说罢,将药材整整齐齐摆放在马车内,目光却被一位老伯吸引了去。但见那人素衣长袍,将一张药方、一定银子递给药店掌柜。掌柜只看了一眼,推脱道:“胡公子的药,小的不敢抓。”
那老伯见状,却是又从怀里摸出一个一锭银子。掌柜似是有些心动,却依然眉头紧锁:“哑伯,小的不敢开罪了胡大人啊,劳烦胡公子去别处瞧瞧。”
那老伯期期艾艾地比划了半天,原来是个哑的。
秦悦暗自称奇,“竟然有老板将客人拒之门外,真是奇怪!”
白薇勉强一笑,“我听闻胡宗林与胡英父子反目,不想却是真的。”
自从十年前胡英愤然离家,便在城南买了宅子住下,而胡宗林的府邸却在城北。一时百姓笑谈:城北一个鳏夫,城南一个鳏夫;城北一座大胡府,城南一座小胡府,。
不过是调侃胡宗林父子皆早年丧妻,而后又南北相距,父子之情淡漠。
说到胡英,秦悦便坐不住了,她径直走向那位老伯,接过药方来瞧,“掌柜为何不肯抓药?”
“姑娘有所不知,在连江城,没有人敢忤逆胡大人。”掌柜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小的实在是不敢。”
白薇却也走上前来,目光落在药方之上,“不过是止血的金疮药,便记在我名下罢。”
☆、京中来使
老板的眼仁滴溜溜一转,一个是连江城的大官,一个是大皇子,孰轻孰重,他自是分得清,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若是庆元王府的白姑娘,自然是可以。”老板随即笑着将药方递给小二。
小二手脚麻利地将药材包好,恭敬地交到白薇手上。白薇便又对着老伯叮嘱了一番,他连连躬身,满眼感激。
老板乐呵呵道:“白姑娘常来啊!”
白薇已经上了马车,对老板微微颔首。
“自从见到姐姐,我才知什么是医者仁心。”秦悦笑道。
白薇亦是浅浅地笑,“阿吾说话,倒是愈发动听了。”
北齐从未有过女医,便是宫中行医之人,也不乏趋炎附势之辈。可是白薇不同,不论是燕桓、公何宇、还是今日这位老伯,她从不计较对方的身份、地位、甚至立场。
秦悦心上感叹,医者无国界,医者亦无疆。
马车路过连江城府衙的时候,里外被围了个水泄不通,秦悦隐约听到,说什么京中来的御史大人住在府上,一时间巷子里挤满了人,都想看看这为御史大人的模样。
听说还有几个要告御状的,便是还未近得御史大人的身,便被侍卫拎走了。
马车前行不得,只得绕道回府。哪知平日里冷清的庆元王府,亦是林立了一干侍卫,马车停在门外,却不知来的是谁。
秦悦与白薇入了府,便留在她房中煎药,直到天色渐晚,到了用膳的时间。秦悦连忙找了帕子,将锅子稳稳端着,往房中而来,然而“昏迷不醒”的庆元王殿下却是不在。
若瑶将床褥抚平,而后连忙起身,对秦悦微微福身道:“殿下在正厅待客,姑娘饿了罢,可是要先用些饭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