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条性命折于她手!
饶是她一动也不敢动,身子却不由自主地颤抖。她只得任由他扳过她的肩膀,然后被他挟在怀中,“我在这里,阿吾莫怕。”
他在这里,她才更为恐惧。
“殿下……”她轻颤着唤了一声,“你在杀人。”
“杀人又如何?”他低笑一声,却是捧着她的小脸细细瞧来。
月明星稀,灯火如昼。虽说他平素不喜女子修容,可是他的小阿吾,今夜却是美貌无双。
额上坠着劣质的珠玉眉心坠儿,脸上是廉价的香粉,唇上还有亮如猪油般的色泽。纵是这些粗鄙之物皆堆在她面上,竟也衬得她容姿秀美,举世无双。
“府里缺衣少穿了么?”他笑望着她,扬了扬唇角,“我予你的首饰还不够美么?”
她为何偏偏在此处,坠着这般劣质之物,妄图接近一个居心叵测的男人?
她以为方才他没有听到,那人说:公主殿下好生思量,难道要囿于小小的连江城耗尽此生?
怎么,她今日竟是又想着连夜出逃?
好心思,好手段,难怪夜夜吵着要来夜市,竟然又动了想要离开他的心思。
“阿吾又要去哪里?”燕桓的眸子愈发幽深,“与人私逃?”
秦悦摇头,“没有,我没有。”
“赵辛。”他低低地唤了一声,只听赵辛骤然跪地。
“你便是这般当差的?”燕桓并不看他,而是用力钳着身前的小女子。
“属下失职,甘愿受罚。”赵辛伏地而拜,热腾腾的糖炒栗子铺满了一地。
燕桓一把扯过秦悦,便向漆黑的马车而去。行至赵辛身侧,他却忽然落脚,踩住他平放于地面的双手。
赵辛的身子轻轻颤抖,却并未发出半点声响。
秦悦看在眼里,急在心上,猛地抱住燕桓道:“殿下不要罚他,是我错了,阿吾再也不敢了。”
燕桓冷笑,“方才还拒不认错,我不过惩罚了他,你便忍不得了?”
秦悦愕然,他这是哪里的话,他竟这样怀疑她?
燕桓掰开她的手指,却是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
秦悦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只见赵辛仍旧伏在地上,双手绵软若无骨,不知伤成何等模样。她刚要蹲身扶他,却被赵辛的眼神制止。
“去见殿下。”他的额上,大颗大颗的汗珠直往下落,“不要替我求情,你只需示弱自保。”
秦悦犹豫了一瞬,赵辛却咬着牙道:“周闯。”
周闯旋即明白过来,连拉带扯便将秦悦塞入了马车。
马车昏暗,秦悦只得借着街市的昏暗灯光,隐约看清燕桓的脸。他正在闭目养神,并未看她。
待马车缓缓前行,她才软软地唤了一声,“殿下。”
燕桓眉梢微动,自那一夜在船上与她分别,又是十几日过去。他刚刚稳住海防局势,便迫不及待回来看她。马车行至白水河边,他忽然想起,她最喜爱夜市的街边小食,于是叫周闯驻马停车。
他从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