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临渊倒是一惊,“你真是……胆大如鸡子!”
再看秦悦并不像是玩笑,岳临渊这才道:“听闻齐帝不准民众谈论先帝之事,实则是因为他那一番篡位名不正、言不顺,你若真的回去,恭敬地唤他一声陛下,会令他通体舒畅。”
秦悦点头,她曾听闻燕桓说起,迟荣想要将她接回北齐,不论出于何种目的,他终归还想将她捏在手中而已。
“你若回去,大概是生不如死了。”岳临渊继续道:“许是会将你嫁到穷山恶水之国,永世不得翻身,他还会落得个好名声。”
秦悦心上一凛,岳临渊所说之事,也正是她所惧怕的。纵然不是穷山恶水之国,以齐女的身份地位,嫁人之后便要以夫家为天,她是先皇之女,又能翻起怎样的风浪?
秦悦神色灰败道:“父母枉死,我竟是连仇也报不得!”
“只要你在庆元王面前言明身份,恳求他一番,教他率军压境,说不定会逼得齐帝无力反抗。毕竟管相和武德将军都已经不在。”岳临渊建议道:“而后大可与他双宿双飞,再续前缘。”
“可是我……”未待秦悦说完,岳临渊又道:“可是你不愿对自己的家国兵刃相向,纵使那里有你的仇人。”
“你不会为一己之私,牺牲数以万计的性命。”岳临渊道:“我说的对也不对?”
秦悦点头,忽有温热的指端拂过她的面颊,“怎么又哭了?”
“若你是自私自利之辈,我也不会选中你。”岳临渊道:“时至今日,我才是最了解你的人。”
秦悦抬眼看他,却迷迷糊糊地想要睡去。
“庆元王的母妃,当年倒是如你一般。”
“随我去明城,那里才是你的用武之地。”
秦悦半梦半醒:“为什么选中我?”
“因为你与我是同一类人。”
她不解:“哪一类人?”
“无身份、无地位、无前路、无家国。”
秦悦心道,岳临渊不愧是上官妤的同门,她不过是看了他的眼眸而已,却不得已昏昏沉沉地睡去。
他的眸光平和,不似上官妤那般尖锐。她的脑海里闪过无数的眼眸,最终只剩下一双眼,教她心中无比悸动。
岳临渊关门而出的一刹那,还听到她唤了一声,“殿下”。
面上不由浮起笑来,男女情-爱最是阻碍人生大计,他才不会沾染半分。
☆、三秋之半
这一次城中戒严,到了七月末也未解禁。然而全城并没有大肆的搜查、缉捕行动,除了城门处的两只恶犬有些骇人,以及不分男女老少皆要袒露前额,百姓生活如常,与从前别无二致。
秦悦以为岳临渊的易容术出神入化,哪知即便是紧贴肌肤的面具,也会随着她额角的蜿蜒突起而生出几分引人注目。
秦悦抚额叹息,这疤痕生长的真是时候!
岳临渊隐约有几分担忧,“越是这样拖延,越对我们不利。”
庆元王未曾得偿所愿,怎会就此收手?
“你可曾想过,若是我再落入他手中当如何?”秦悦却是垂着眸子饮了一口清茶,燕桓深沉缜密,教她不敢掉以轻心。况且他要找寻什么人,哪里需要这般大张旗鼓地搜寻,他手下的暗卫数目几何、分列几处,她一点也不清楚。可是连颜禄、胡宗林这样的混迹官场的老手都能被他玩弄于股掌,旁人又如何能与他一较高下。
岳临渊却道:“既然我身负家主之命,又岂会教你再次落入他手?”
“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