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男子们吹着夜风饮着酒。白薇与文锦哪里肯闲着,自是要同饮一番。映雪与若瑶则凑在一处聊了些嫁为人妇的体己话。
一时间席上只剩下秦悦与淑妃,为避免尴尬,她便抱了映雪的孩儿于怀中,小家伙名唤阮阮,倒是娇软可爱得很,闭着眼儿便在她怀中睡了去。
淑妃的眼睛却落下一行女眷身上,“你可看出了什么?”
秦悦未听懂她话中深意,却是摇头。
“你可知我在做什么?”淑妃又问。
秦悦不敢妄自揣测。
“这些个属臣、女眷,哪些可用,哪些不可用。哪些可褒奖,哪些该惩处。”淑妃问道:“既然你已同皇儿在一起这样久,可是心里有数?”
秦悦道:“我未曾思考过这些,只道是他们忠于殿下,我亦应该宽以待人。”
“虽是世家贵女的想法,却是短缺了心计。”淑妃道:“若是日后凭你辅佐庆元王,焉能成事?”
他哪里会落魄到靠着女人来成事?秦悦心上这样想,却不敢这样说。
只听淑妃道:“譬如颜柳,虽是谄媚于权贵的市侩模样,却是忠义之辈。”
淑妃说罢,却又道:“再看卢映雪,虽是一脸狐媚之相,却有一股子不肯认命的狠劲。”
秦悦惊奇道:“娘娘目光如炬,那若瑶呢?”
淑妃看了她一眼,“心有不甘却不敢抗争。”
不过是一顿饭的时间,淑妃便可记得席上的所有人。秦悦心下紧张,“那……我呢?”
淑妃却是望着她笑,“钱银名分你都不图,何来这样大的野心?”
秦悦却是颔首笑道:“殿下中意我,并非是因我弱小低微,需他帮扶。他要的是并肩而行,我岂能因钱银名分折辱了他的情谊。”
到底是年少轻狂,儿女情长大于天。淑妃觉得有几分好笑,却又有几分惆怅。有一回她问天子,“臣妾无德无才,何以得陛下爱怜?”
他说:“因你家破人亡,孤苦无依。”
谁成想那般薄幸之人,反倒是生出专情的儿子来?
☆、风起云涌
六月中旬,南楚帝召郑国公世子鲁恒进京,以授爵位。鲁恒率众不足百余,北上而来。
未待鲁恒入京,宁远城遭蛮夷夜袭。一夜之间,城中粮草被哄抢一空,守城将领战死,百余军士阵亡,蛮夷又掳妇人数十,向南逃窜而去。
鲁恒上疏陈情利害,称自己镇守西南失职,愿立即带兵南下,将功补过。此番守御不利,蛮夷不除,不敢拜见天颜。
郑国公世子竟是生生折返而去。
秦悦将那战报反反复复看了三遍,“鲁恒此举何意?”
燕桓沉吟道:“父皇欲亲自受爵,又愿意将胭脂下嫁,恐怕还是有意安抚鲁恒。若是他入京拜见,则表示忠于父皇。若是不肯……恐怕已有不臣之心。”
秦悦道:“淑妃说郑国公世子佣兵十万,必会为父报仇。而今看来,却是鲁恒避开锋芒,暂缓入京。”
燕桓点头,“鲁恒聪慧,不输其父。”
秦悦眨了眨眼,郑国公镇守一方,功在千秋,何以不得善终?她也不知当不当问:“陛下到底为何要杀郑国公?”
燕桓不由叹气,“冲冠一怒为红颜。”
联想到郑国公死于起镜殿,秦悦也大约猜到了其中曲折,只是摇头道:“夫君将来万不可这般冲动。”
七月中旬,西南平定,率军折返宁远城。主帅鲁恒箭伤在身,不得入京亲见天颜,上疏请罪。
燕桓得知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