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说?”秦悦好奇。
“说我与她有缘,最好能随她出家修行。”岳临渊道:“否则……”
“否则怎样?”秦悦愈发好奇。
“死于情.爱,万劫不复。”岳临渊道。
秦悦虽是不信,却是问道:“既是如此,你为何不随师父出家?”
岳临渊笑道:“我若出家,日后何人保全你?”
秦悦望向岳临渊虚伪的一张脸,“你这样说,我很惶恐。”
岳临渊笑道:“你可得记着我对你的好。”
秦悦只是觉得好笑,“你对所有女子,都是这般殷勤备至?”
“那是当然,明城贵公子大都不如我这般善解人意。”他满面含笑。
秦悦不由想起他替她解的那支签来:朝为堂前龛,魂落翠华山;玉珏成双对,华表不可瞻。
“当日那姻缘签,可是你编造而来骗我的?”
岳临渊连连摇头,“不是,你已不是北齐公主,他却永远都是南楚皇族,你们相识于错误的时间地点,你仰视他,他俯瞰你,何时才能不顾一切地交心?恐怕一辈子都不成,我不过是给你指出一条明路,又何必诓骗你。”
秦悦竟然觉得他言之有理,“往者不可谏,接下来你打算如何安置我?”
“教你顶了我岳家的名号,在明城落脚可好?”岳临渊笑道。
秦悦轻轻叹气,“我每到一处,便引得鸡犬不宁,你当真决定这般引火烧身?”
岳临渊兴致愈浓,眯着眼打量着她,“我两次在庆元王眼皮子底下带你走,早已引火上身,又何必惧怕。”
秦悦默默垂首,燕桓若是知道她同“野男人”私逃而出,不知该气成何等模样。她与他从一开始的相互防备、猜忌,到后来相爱,一路何其辛苦。可是他们始终没能彻底放下一切,完完全全信任彼此。她曾告诉过他,她只信他一人,可是她似乎信错了他。
从前是她不敢与他相爱,而今是她与他不能相爱。他们每向前一步,都脚踩着无数的尸体。他们一边不可抗拒地喜爱着彼此,一边又小心翼翼地提防着彼此,分明是两情相悦,为何会这般心力交瘁?
时至今日,她一点也不憎恨燕桓没能保护好她。若非她懦弱、无助,又怎会数次遇险,若非她与他心生罅隙在先,又怎会教人钻了空子。他们不过是想在一起,却像是天理难容一般,数度有人容不得他们在一起。
当日李庭要杀她,时间、地点把握得极其好,燕桓及他的亲信皆不在府上,李庭又是暂代暗卫统领的角色。可是像他这样连杀人都要自己动手的庸人,又岂会有卓绝的头脑?那一日淑妃离去,颜柳、映雪、若瑶三人都来找过她,为的不是告知她淑妃要离去的消息,而是三人之中有一人谋划了后事,其余二人不过是障眼法而已。而唯一能够护她的赵辛,又随着神行骑护送淑妃出城。
犹记得第一次与淑妃同席,她笑着问她,“这些个属臣、女眷,哪些可用,哪些不可用。哪些可褒奖,哪些该惩处。既然你已同皇儿在一起这样久,可是心里有数?”
秦悦素来与人为善,也从未想过利用身边之人达到自己的目的,因而淑妃当日的问题,她实在未曾考虑过。
颜柳本就是淑妃提拔之人,听闻若瑶与映雪也常常陪淑妃一起喝茶。她们之中,究竟是何人与李庭合谋,要置她于死地?她落水之时本就头昏脑涨,又一心想着保命。恍惚间听见有女子与李庭对话,却实在无法辨识声音的主人。
若是她此时回到燕桓身边,哭着告诉他,淑妃要杀她,他恐怕也不会相信。正所谓疏不间亲,他与淑妃情同母子,他与她……早已离了心。
淑妃的心思,她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才彻底看清。或许她能洞察的只是万分之一,那女人深不可测,她远不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