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燕榕从水中爬出来,浑身上下湿漉漉的,毫无贵公子的风采。一会要去元妃庙拜见母妃,哪能一副衣冠不整的模样,他连忙换上了崭新的衣衫鞋袜,待到重拾往日风流,燕榕却是不满道:“母妃在天上看着呢,你竟敢这般欺辱我!”
燕桓冷哼,“满脑子男女情.爱,简直令姨母蒙羞。”
“我还不是为了你好!”燕榕凑近他身旁,望着皇兄冷峻的侧脸,终是短了几分气势。
“过了这么久,你还在想着她?”燕榕问道:“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她若是想你,早就回去了,我猜想……我只是猜想,小皇嫂兴许已经不在人世了。”
燕桓斜睨于他,“林馥未曾与我寻仇,何来你这般猜测?”
燕榕不由想起林馥那张云淡风轻的脸来,他每日习武练兵,毫不停歇。若是换做从前,他们还能以小皇嫂为话题聊上一番,可是如今却他好像也不愿搭理他了。
他知道林馥喜欢小皇嫂,心爱的女人死了,男人的确会不可避免地消沉几天。以林馥的性子,的确会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切了皇兄的脑袋。
“我特意没有带他。”燕榕道:“比起林馥,皇兄才是我心中最重要之人。”
燕桓只是略微嫌恶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三人同乘一车,燕枝不明所以地坐在一旁剥柑桔,吃果肉。但见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净说些她听不懂的话,“你们究竟在说什么?”
燕榕滔滔不绝地说:“小妹有所不知,就在我们与齐军鏖战之时,他的女人,在他的暗卫保护之下不知所踪。”
燕枝恍然大悟,“皇兄不要太难过,她还能遇到更好的。”
燕桓侧目,“你说什么?”
“我如今是天子亲封的胭脂公主,与亲王同品阶。你们总以为我年少不懂事,可我已经十六岁了呀。”燕枝挺直了腰板,“这些日子走访虞城,感慨良多。皇兄你为人强势不讲理,与父皇别无二致,可小皇嫂却是个聪颖热心之人。”
燕枝知晓皇兄面露不悦,可她有父皇谕旨,又何必惧他?
“一想到她日后要同你在一处,如母妃一般郁郁寡欢,我便觉得她还不如跟了旁人。”
燕桓听罢,却是笑道:“旁人是什么样的人?”
燕枝认真道:“能陪她抚琴说话……”
燕榕嗤笑一声,庆元王什么都好,唯独“琴”艺差得惊人,燕枝这一番说辞,倒是打了他的七寸。
马车有些颠簸,燕桓恍然间想起,阿吾从前缠着他胡闹的模样,她曾对他说:“殿下一去数日,我一人甚是无趣。你陪我说会儿话好么?”
他从前不喜欢说话,许多事意会便好,何须言传。可是她成日聒噪地停不下来,慢慢地,他便也喜欢陪着她,随便她说些什么,他都会回答。只要她哪一日没有张口,他便是要憋闷死的。
而今她已经离开他这样久,那个每日陪她谈天说地之人又是谁?
燕枝小心翼翼地拽了拽燕桓的袖子,“我这样说,皇兄可是生我的气?”
燕桓摇头,“我只是想起,她这一走,带走了许多人。”
玲珑不知所踪、文锦辞官而去、赵辛远走他乡。白薇戒了酒,每日埋头药草,不问其他,玄清女冠愈发不同他来往,父皇更是精简到由神行骑代为传话。
每当城中设宴,酒过三巡,诸位官员回家陪伴娇妻,怀抱子女之时,他竟一时不知该做些什么。
整整三个月,他派往北齐的暗卫无一所获,她究竟去了哪里?
此时今日,便是连妹妹也数落他的不是。小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