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楚有赠耳坠为约的习俗。耳坠乃是穿过血肉,嵌在女子的肌理之中,故而隐喻男女之事。
适婚年龄的男女相识相知,若是女子也恰好中意那男子,便会接受男子所赠的耳坠,并与之春风一度。
大有美貌妖娆的女子,会集齐满满当当一匣子耳坠。而阿吾早在庆元王府之时,他便留意到她柔软饱满的耳珠之上没有缀饰。当日.决意要将她养在榻侧的时候,他便亲手挑选了一双红玉耳坠替她戴上。
从那一刻起,她已经是他的了。
☆、半面红妆
有烟花女子以此为荣也便罢了,眼前这气得他胸口隐隐作痛的大胆女子!从前分明是吃不得一点苦,便是他动作重一些也会喊痛。许久不见,她还真是令他刮目相看,左右耳穿了不止一个了眼儿,恨不能将耳坠尽数嵌在耳上。莫不是相交的男子太多,一时难以抉择,才打扮成今日这般模样?
她这是在炫耀?燕桓想到此处,却是将她双耳的七枚坠饰尽数取了下来,金饰柔软,珠玉清脆,他握于手中轻轻一捏,尽数损毁。
他接着用一方湿软温热的锦帕在她面上轻轻擦拭,红的口脂、白的香粉、墨的眉黛,将她的面目尽数遮掩……待燕桓擦拭干净,于灯光下再见她的清丽容颜,仿佛觉得他与她又回到了星辰别院之时。
彼时她中毒在身,他却忍不住每每要与她亲近一番。只得白日里躲避着她,入了夜才敢偷偷见她。
那时的她并不是这般模样,一个身量不足的半青少女,便是与他坦诚相对,一番亲吻抚摸,身上也没有二两肉可以把玩。她不过是一枚青涩难以下咽的小果子而已,却是将他迷得神魂颠倒。
而今再见,她如怒放的杜鹃一般鲜妍明媚。一颦一笑,一嗔一怒,竟是不复年少时的稚气。她娇柔妖冶,顾盼生辉,眼波流转之间,菟丝草一般地盘旋环绕在他的心上,挣不脱,拂不掉。
他恨,恨自己当日无能,眼睁睁看着她离他而去。从此之后,天高海阔,斗转星移。他每一次梦到她,她都蜷缩在黑暗中抽泣不止,他堪堪伸手,她却转身而去,再未回头。
她生得这样美,便是离开了他,亦不乏有公子争相追逐。她是皇都娇花,因为离了连江城,只能攀附比他更为权势滔天之人。
湿软的襦裙之内,隐约露出一抹香云纱。南楚尊水德,水主杀,故而以黑色为贵。这香云纱恰好是黑色,只有宫中妃嫔才有资格穿着。
岳氏之女,岳临渊之妹,因着貌美贤德,青云直上。他命周闯数度暗查,竟然未曾查到过一次敬事房的记录。
他早该想到是她,可是她当日最为厌烦明阳宫的压抑,既然不喜欢,她又为何要立足于宫中,一门心思往上爬?
他的所有思绪都被她眼前的模样吸引了去。他从前觉着香云纱太过老气,而今见着她将此物贴身而穿,竟是别有一番情致。
他轻轻抬手,将她胸前的衣带解开。这襦裙共有四根带子,穿着极为复杂,只是庆元王最为善解人衣,不过须臾之间,便将这醉酒小妇的襦裙剥了去。
他此刻才发觉香云纱的妙处,浅淡的黑色纱裙沿着胸前美好的形状起伏,因着衣衫单薄,丝毫遮掩不住内里的圆润珠红。便是在暗夜里,也教他看得清清楚楚。
难怪父皇那般喜好享受之人,以香云纱为御贡之首。
“阿吾。”他轻轻唤她,“睁开眼看看我。”
她轻轻蹙眉,微微抬了抬眼皮,半眯着眸子对着他笑。
他也想对她笑,可是许太久未曾牵动脸上的肌肉,他笑不出来。
她疑惑地看着他,缓缓伸出手来,不论如何也抚摸不到他的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