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所带来的损失又何止每年二十万钱?
年少之时,她计较对错善恶。而今站在皇城之巅,只觉数以万计的黔首不过是数字而已,一城得失并无碍于大局变化,一人生死或许可以颠倒乾坤。比之对错善恶,她更懂得趋利避害,明白何为重、何为轻。
当秦悦想通这一切的时候,便觉得自己又沧桑了些。她对着镜子一番自照,觉着她分明还是如花似玉、这宫里最美的女人,怎么却总是死气沉沉的模样?
想到南楚帝从前总说她老气横秋,秦悦不由摸了摸脸颊,果真搽了不少粉。
“玲珑,我是不是又老了?”秦悦问道。
玲珑咯咯地笑,“阿吾姐姐比太子妃还要小上几个月,怎么会老呢?”
分明应该是女子花前月下,思慕情郎的美好年华,可她满脑子都装着诡谲政局,不老才怪。许是她十三岁便看尽人世冷暖,而后又遇到燕桓,早早地开解了人事,遂再也不能像平常人家的女孩儿一样,心思单纯地活在这世上了。
“宫宴何时开始?”秦悦问。
“戌时在乾明宫前殿。”玲珑答道。
“武德将军与我是旧识,今夜你记得随机应变,约他在庄生天籁与我一见。”秦悦嘱咐道。
“是。”玲珑笑嘻嘻地替她梳发,“听说北齐武德将军是个美男子呢!”
“是啊。”秦悦知晓追逐哥哥的女子倒是不少。
“他比太子殿下还好看吗?”玲珑好奇极了。
“你看了便知。”秦悦笑道:“玲珑可是有心仪的男子了?”
玲珑红着脸摇头,“没有,没有这回事!”
秦悦有时觉得,若是她能像玲珑一般忘却尘世也好。说不定当日便会被赵辛感动,随他一起在明城吆喝糖炒栗子,成为人人口中艳羡的栗子西施。
这般神游天外,一时竟走神了,只听玲珑提醒道:“前面就是乾明宫了,姐姐在笑什么?”
秦悦笑道:“一想到将你早早嫁人,便高兴得合不拢嘴。”
哪知玲珑急的红了眼框,“我不要嫁人!”
“不嫁便不嫁,好端端的哭什么?”秦悦伸手去抹她的眼泪。
“是不是被男人亲过了,就嫁不了人了?”玲珑皱着一张小脸问道。
秦悦不由戏弄心起,“嗯,弄不好还会生个娃娃。”
哪知玲珑信以为真,又要哭了。
秦悦一路哄着玲珑,直到落座前才哄得小姑娘破涕为笑,想想玲珑已经十六岁了,是该给她找个好人家,才不枉她吃了那么多苦。
秦悦一入座,以丞相宗庆为首的官员即刻起身行礼,高呼:“皇后娘娘福泽绵长,与天同寿。”
与天同寿,岂不是成了老妖怪?秦悦笑着饮了一口酒,火辣辣得烧心。
自她在庄生天籁醉过以后,便再也不敢饮酒了,只是今日得见武德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