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殊:“……”不是,她可以解释的。
洁白如雪的屏风上雕刻着精致的山水图案,山峦起伏,树木繁茂,衬得面前的女子更为雅致。
柳殊望着望着,不知怎的竟有几分自卑起来。
宁朝的女子以淡雅清新为美,她原先虽早就知晓,可心底仍是能调节的。
自己…虽不是绝色,也算看的过眼。
但如今…对上眼前的人便有些不够看了。
正胡思乱想着,手却突然被闻初尧轻轻碰了下。
隔着衣袖的遮挡,像是在喊她回神。
男人眼中的某些情愫在翻滚,可当柳殊也向他看过来的时候,他却倏然地收回了眼神,恢复了平静,“母后一片好意,儿臣心领。”
这话作为开头实在太像是要一番夸赞然后转折,夸赞不是重点,转折之后的内容才是。
柳殊忍着腰间处的不适,把脊背挺得更直了点儿。
果不其然,闻初尧下句话便是拒绝。
“只是儿臣近日事务繁忙…这侧妃一事怕是不妥。”
张皇后掀起眼皮瞧他,“左不过让你相看一番,怎得这会儿还拒绝起来了?本宫记得…太子先前可是并不抗拒的。”
在她这里,不抗拒便是同意。
张皇后又笑盈盈地望向柳殊,“不过话又说回来,太子妃是你的正妻,这事儿还得太子妃点过头才算数。”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柳殊作为那条鱼,现在是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不过好在太子殿下今日甚是体贴,难得长久地有了点儿人样。
抿了抿唇,道:“母后为儿臣考虑,儿臣都一一记在心里。”
今时不同往日,他与柳殊的感情有了变化,故而眼下…他并不想让一些不确定的因素来破坏。
因此,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可能性,他都须得扼杀在摇篮里。
瞥见身侧的人满脸心虚的模样,忽地眉头微挑,“不过…实在是太子妃近日…身子需要进补,容不得这会儿出岔子。”
这话说得在场的三人皆是一愣。
柳殊更是有些不明所以,下意识想抬眼望人,但手却被男人骤然轻轻捏了一下。
如此,她便不动了。
张皇后意味不明地凝视了会儿两人,微微眯了眯眼,“这等重要的事,太子怎得如今才说?”
察觉到旁人的目光,柳殊下意识回视。
结果,不仅仅是张皇后面露诧色,就连那个候在一旁的女子,小脸亦是白了几分,笑得勉强了些。
下一刻,就见闻初尧面色如常地望了一眼她的小腹处。
柳殊:“…?”
张皇后适时出声,“你们年轻,有时候性子难免急躁些,不过…本宫作为长辈还是得提醒一嘴。这事儿…按规矩,未满三个月,还是保密为妙。”
柳殊呼吸一滞,克制着没让自己露出破绽。
微阖着眼,神情乖顺,听了这话,似是被吓到了一般,嘴唇嗫嚅,“母后…”迷茫又有些意外地望来。
这下,张皇后便也不好继续说什么了。
正妻有孕,这是大事,更何况还是太子的第一个孩子,第一个…嫡子。
眼中的惋惜一闪而过,再开口,已经是平和的语气了,“倒也是不巧了…不过缘分这事儿也说不准,既然如此…待下次晚些时候再吧。”
不多时,天色逐渐黯淡下来,天空中的红霞缓缓晕开,依稀照出宫苑中摇曳的花草,秋虫隐匿于花草深处瑟瑟鸣叫。
有丁点的微弱声响透过尚未关严的窗子传进殿内,引得正在思索的人猛地回神。
柳殊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处,眉目间隐有忧色。
直至两人离开凤仪宫,她都还是有些不安。
这种不安不是来源于闻初尧的那几句话,而是…更像是她潜意识的思考。
这种思考时不时便会出现,引变成一种类似于直觉的感受,帮她规避掉许多祸端。
闻初尧今日午后的做派的确很像他所说的那样…
但,也正是这种行为,惹得她多思多想。
两人如今正是关系有所缓和的时候,可日后未必。
若是再有了子嗣…那事态的发展只怕会更不受控。
届时…就算两人情意未变,闻初尧还会仍旧愿意顺着她的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