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弘也是委屈巴巴,朱慈煊对工商的重视有目共睹,他原以为自己的建议铁板钉钉会被通过,谁知道朱慈煊首先考虑的竟是百姓便利与否的问题。
他分辨道:“殿下,春熙路一日比一日繁华,各家商行都争相在春熙路开店,在殿下的规划中,也指明春熙路为成都未来的商业中心。臣奉命主管工商,一直诚惶诚恐,谨记殿下之言,将工商发展视为头等要事。今日之建议,或对小民略有不便,对成都工商发展却是大有裨益,臣在此事上绝无徇私之意,请殿下明察。”
朱慈煊摇头道:“本宫何时说你徇私了?本宫气的是你的处理方式。本宫问你,发展工商是为了什么?”
谭弘答道:“自然是为驱除建奴积蓄钱粮,打造兵甲。”
“呵。”朱慈煊冷笑一声,又问道,“为何要驱除建奴?”
“这,建奴侵我江山,掠我子民……”
“发展工商是为了驱除建奴么?是,也不是。”朱慈煊冷声道,“建奴是异族,视我华夏百姓为猪狗,肆意凌辱,百般践踏,所以本宫立志反清,为的是大明,更是天下百姓。工业商业能为我大军提供精兵铁甲,钱粮辎重,但更重要的是,富民。”
“赶走鞑子是大事,但只为赶走鞑子,尔等何其短视!”朱慈煊哼道,“百姓若躬耕田垄,一年所得不过糊口。若在工坊务工,所得十倍于务农!工商繁荣,可大量吸收田间劳力,不使土地兼并再成王朝覆灭之因,更可使百姓富足,不成动乱之源。”
谭弘低头道:“殿下高见,是臣思虑不周。但是殿下,工商既然如此重要,为何不准臣的建议呢?”
朱慈煊恨铁不成钢道:“你啊你,你是榆木脑袋么?本宫为安民富民而大兴工商,这着落点就在民上。你要为了工商强驱百姓,岂非本末倒置?”
“小有不便而已。”谭弘依然不服气。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的道理,你比本宫明白。”朱慈煊瞪了谭弘一眼,不悦道,“今天你为了商铺敢强迁百姓,明天是不是为了工坊,就敢强拆百姓的屋舍了?伤民之事,再小也不可为!民心易失不易得,本宫每日克勤克谨,惟恐所作所为有失百姓之望,你要本宫失信于民么?”
“臣岂敢?”谭弘擦了把汗,小心翼翼问道,“那殿下,就继续让百姓们在春熙路住着?”
“春熙路大好的地方,用作民居岂不浪费?”朱慈煊又是一瞪眼,“你就不知道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谭弘大汗:“臣无能,委实没想到。”他觉得除了派兵把人赶走之外,没有其他的办法,而派兵去赶显然不可能两全其美。
朱慈煊也知道这时代官僚的德行,不再卖关子,直接指点道:“成都日渐繁华,原本的城市规划诸多不合理之处都需重新设计。你去成立一个规划署,负责城市发展规划。何处为工业,何处为商业,何处为民居,都一一规划清楚,务必做到清楚合理,与民便利。”
谭弘躬身领命,朱慈煊接着道:“再成立一个项目署,以后官府要购买兵器盔甲也好,要修桥铺路也罢,包括这次改建民居为商铺,都由项目署牵头面向各个工坊商行招标,物美价廉者中标。”
谭弘不是很明白这招标中标的含义,寻思着回头找人问问,也立刻答应下来。
“把春熙路的百姓迁走可以,一要按人头给予适当的补偿,二要给他们建好屋舍,三要他们绝对自愿,本宫不想过几天接待百姓,听到的全是关于你们强拆的投诉!”朱慈煊警告道。
“臣明白。”谭弘下了决心,一家家谈也要让他们绝对自愿。
“还有你。”安排完了这档子事,朱慈煊又对谭诣说道,“剑门险要,不可不守,不过道路失修补给困难。你立刻从最近迁徙来的百姓中抽调一批,让他们去剑门关下择地定居,每个人都分田,两百亩。”毕竟远离了成都,朱慈煊决定这一次多给点田。
原以为自己也会被骂的谭诣松了口气,赶忙应承下来。
“农具、耕牛、粮食、种子,还有相应的物资都要准备到位,这些百姓安顿好后,就让他们去剑门关帮着修缮关墙。”朱慈煊叮嘱道,“记得要发工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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