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阵黑暗。
有的人曾经说过,黑暗是最让人安心的环境,可以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看。
陶笛儿抱着膝坐在黑暗之中,安静的好像雕像。小绵羊如今记起自己了,该怎么办呢?还有自己如今的身体,是和真正的陶笛儿公用的,又该怎么解决?
算了,真的好累,还是让她睡吧……
陶笛儿慢慢的闭上眼睛,感觉周围宁谧的黑暗袭来……然而就在此时,她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
“笛儿,笛儿……”
陶笛儿有些疑惑,是谁在叫自己?
眼前是一个身穿夷族服装的女子,眉目清秀中透着一股温暖的气息,唇角笑意有些慵懒,眸光淡然中有一种睿智的感觉,下巴的弧度坚毅,看得出是一个很气质的女人。
“你是谁?”
“笛儿……我是你娘亲。”
娘亲?陶笛儿一愣,随即眼睛睁大,“你是陶夫人?”
女人笑着点点头,陶笛儿这才发现来人和谢文笛有三分相像,不由心中愧疚:“我不是你女儿,我是……我是从别的时空来的。”
女人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接着伸手摸了摸陶笛儿头。她手心很温暖,陶笛儿感到对方轻柔的动作,眼眶忍不住一红。她是孤儿,除了奶奶,从小并没有年长女性对她好过,嘴角一动,“妈妈……”
“乖……”女人心疼的将陶笛儿抱在怀里,却感到怀里的人一挣。
“不对不对,我的确不是你女儿。”陶笛儿抓住自己的衣角,眼泪却止不住流下来:“我当时出了车祸,我已经死了,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穿到你女儿的身体里,我、我……”
没有意料之中的责骂,陶笛儿感到一股温暖抚摸着自己脸庞,接着抬头便对上了女人慈爱的目光,“傻孩子,你一直想着的都是这个?”
陶笛儿一愣,有些不明白对方的意思。
“我和相公这辈子应该是没有孩子的,然而当初我却不信天命,硬生下了笛儿。笛儿本就不应该是这个世上的人……之然留了她十五年,还是让她去了。傻孩子,你就是笛儿。”女人语气柔婉,带着软糯的口音。
“我……是笛儿?”陶笛儿指着自己愣住。
一直以来,她都坚定的认为自己是鸠占鹊巢的灵魂,在玩世不恭的同时,也抱着一种阴暗的愧疚感。就因为这样,她才唐家之时才将自己作为过客,在流浪之时,才满不在乎。从头至尾想起来,她竟从未把自己当做是陶笛儿,一直抽身事外的逃避着。
因为没有身为陶笛儿的责任,她当初故意将那封写给唐若涵的密信留了下来;因为没有为人的自信,她才与李忱闹出了偌大的误会……
一切一切想起来,她真的错了。
错在她空抱着一种玩世的态度来对待真实的人生,错在她心底还隐隐保存的那种“现代人”的优越感,更错在——她根本没有把自己当做陶笛儿的责任感。
女人看着抱膝低头的少女,轻轻的笑着将她的头抬起,果然看到那孩子的眼中又出现了泪花,“笛儿……你过得这么不快乐?”
不快乐?陶笛儿疑惑的眨了下眼睛,这个词听起来有些陌生,却听女人继续道:“怎么现在这么爱哭了?”
陶笛儿这才反应过来,似乎自从穿越之后,自己的确是动不动就会哭。开始是被唐若涵宠的,后来则是不自觉就……
心中腾起一种微妙的感觉,陶笛儿看着自己纤细的手掌,不知为何有了一种感觉:为什么,她不能好好的活下去?的确她做了太多的错事,但是如果从今天开始改变呢?
女人似乎是看出了她内心的改变,笑得可亲,“你想好了?”
陶笛儿抬起头,看着女人脸庞上温暖的笑容,刚想点头,却突然又想起一事,“不对,不可以……”
“怎么了?”女人有些意外。
“我……他不会原谅我。我们……已经不可能了。”陶笛儿脸色惨白,想起心中的那个人忍不住心里一疼。是啊,自己就算是好好的活下去,没有唐若涵的日子又该怎么过?一想到从那双清澈依赖的眼中会出现厌恶仇恨之意,陶笛儿就忍不住发冷……
女人眼神中透出一股复杂悲切的感情,似乎想到了什么,摸了摸陶笛儿头发,“你不试试,如何知道?”
“试?”陶笛儿疑惑。
“唐门的事情不是还有疑点吗?难道你不愿意为若涵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女人目光灼灼,看着陶笛儿。陶笛儿一怔,接着双手用力的握紧,的确,自己还欠唐若涵还有唐若琳一个交代,也欠着自己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