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前,他在厨房里听到门铃声,以为是甘棠,心想她来得早,自己还没动手做,边开门边想解释,结果,眼前的人是陶斯淼,旁边还有一个行李箱。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外貌没怎么变过,讲话也单刀直入:“我能在你这吃顿晚饭吗?”
他看着她,像在重新确认一遍究竟是不是她。而后想到砧板上的切好的菜,有些犹豫。
“你难道不打算请我进去?”
他只好让开。然后什么也没说,转身进厨房继续准备。
他觉得这事奇怪,也太莫名其妙,尽管陶斯淼跟他说过她要回来,但没想到是今天。
他皱了皱眉,也没再深究下去。
只是侧头看见旁边的半瓶酱油,他想到了什么,然后迅速决定,要下楼一趟。
屋子里开着空调,陶斯淼已经脱了外套,正在把脖子上的丝巾解下来,见他准备出去,很自然地对他说:“你最好快一点。”
这反客为主从语气让他更加不自在。
小区门口有家便利店,他买了瓶和甘棠一模一样的酱油。出来时,旁边的水果店老板问他要不要买点苹果,他走进去看了几眼,发现橘子金黄饱满,让他想起白天母亲吃橘子时的那副表情,就买了几斤。
而现在,厨房里有个女人在下面条,他却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给另一个女人编辑了条短信:“喂,怎么还没到?”
删除,重新编辑:“你什么时候到?”
又删除,重新编辑:“在路上?”
他抚额,觉得怎么发都不对,干脆把手机锁屏往茶几上一扔。
“你家有醋吗?”陶斯淼问,“我没找到。”
他起身去了厨房,帮她找了一圈才意识到自己不吃醋,也没买过醋。却见她拿了瓶没开过封的辣椒酱,语气惊喜:“你还有这个?”
他下意识地答:“口味变了。”
陶斯淼愣了半秒,并不打算旋开盖子:“刚买的,还没尝过吧?”
唐颂看她碗里的面,白色的面条上只有几根青菜,寡淡得可以。
“我减肥。”她察觉到他的目光。
“把围裙给我。”他淡淡地说。
“我还以为你会说我根本不胖呢。”陶斯淼摘了围裙递给她,指尖碰到了他的掌心。
唐颂却若无其事地转身。
陶斯淼眼神黯淡下去,埋头吃起这一碗清汤寡水的面。她提早一天从日本飞回来,在高架上堵了两个小时的车,直奔这里,就是为了见他一面。
她想听他的声音,想和他说话,而不是有像搭积木一样,时刻想着别让它倒了,停几秒钟思考再往上放一块。
她食量本来就小,现在更是没了胃口,只吃了半碗面就放下了筷子。
唐颂还在厨房里忙活。她看着他的背影,思绪回到以前。
和他在一起四年,分手四年,她依旧觉得甜蜜大于遗憾。出色的外貌,优越的家境给予她自信,音乐上的天赋让她出类拔萃。在人生的前二十五年,她一直是穿着水晶鞋的公主。
直到四年前的跨年夜,她刚刚结束职业生涯中的第一场个人音乐会,从剧院走到江边吹风,遇到了正在摄影的他。
她至今记得见他的第一眼:黑色的短外套和长裤,脚下是一双运动鞋,他站在栏杆边上,专注地摆着相机,弯腿,低头,朝着江对面的灯光和焰火。
他像是雕塑般一动不动,落在她眼里的侧脸接近完美。
只一瞬,她听到了自己的心动。
她不是没谈过恋爱,但那一刻,她觉得所有的恋爱都白谈了。她里面还穿着上台演奏的礼服裙,外面披着长款的外套。她甚至来不及做决定,人已经走到了他